第32章 瘟疫蔓延

九江城东，毗邻新兴工业园区的“滨江花苑”社区医院，此刻已人满为患。刺鼻的消毒水味几乎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另一种气息——一种混合着铁锈、化学品甜腻与…腐烂淤泥的怪异恶臭。走廊里挤满了面色惶惶的居民，咳嗽声、呻吟声、孩童的哭闹声此起彼伏。诊室内，董小暖正俯身检查一位陷入昏迷的中年男人。男人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了令人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疱疹，部分已经溃烂，渗出粘稠、散发着恶臭的黄黑色脓液。他的呼吸急促而浅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隐约可见不正常的青黑色细线在蔓延。更诡异的是，靠近他的伤口，董小暖指尖凝聚的“医心”之力竟感到一种黏腻的阻滞感和细微的、如同无数微小虫豸啃噬的刺痛！“董医生！又送来三个！症状一样！”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脸色煞白，“隔壁单元的张大妈…全身僵硬，皮肤发青，像…像石头一样！”董小暖的心沉到了谷底。这绝非已知的传染病！从昨天下午第一个病例出现，短短十几个小时，这种被患者家属惊恐地称为“烂肉瘟”的怪病，如同瘟疫般在滨江花苑及周边几个老旧小区爆发！症状诡异而迅猛：初期高热、皮肤出现恶臭疱疹；中期肌肉僵硬、神志模糊；晚期则身体部分石化、生机断绝！更可怕的是，常规抗生素、抗病毒药物完全无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的“杏林茶符”散发出温和的草木清气，驱散了些许靠近病患带来的不适感。她调动起“医心”之力，双眸微闭，独特的“灵视”开启。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在“灵视”中，患者体内流淌的生机之气（暖黄）被一股浓稠如墨、不断蠕动、散发着强烈工业废料气息的黑绿色毒气死死压制、侵蚀！这毒气充满了侵略性，不仅能破坏组织，更在疯狂地吞噬、转化宿主的生命力！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毒气核心深处，隐藏着无数极其微小、却散发着暴虐意志的暗红色光点——那绝非细菌病毒，更像是…活着的、具有吞噬与变异本能的微型毒蛊！“蚀渊会！”董小暖瞬间明悟！这绝非天灾！联想到滨江花苑紧邻的、那家被多次举报违规排污的“江州化工厂”，答案呼之欲出——蚀渊会利用工业污水为载体，培育或注入了某种恐怖的变异毒蛊，将其排入下水道或直接渗透地下水，污染社区水源，制造这场人为的“瘟疫”！目的何在？制造恐慌？削弱城市生机？还是…为某个更大的阴谋铺垫？！她迅速取出一枚金针，刺入患者一个相对完好的穴位，小心翼翼地引出一丝黑绿色的毒气，封入特制的玉瓶。毒气在瓶中疯狂冲撞，瓶壁瞬间凝结出一层带着金属光泽的诡异冰霜。“立刻隔离所有患者！接触者严格消毒！通知协调处，封锁滨江花苑及周边区域地下水网！重点彻查江州化工厂排污口！”董小暖语速飞快地下达指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将玉瓶紧紧握在手中，“我去找解药！”解药在哪里？毒蛊前所未见，凶戾异常，常规药物无效。董小暖第一时间想到了“杏林秘境”和那卷《九江本草灵枢经·地脉本草篇》残卷。她返回自己那间位于社区医院顶楼、兼作修炼和药房的小小居所，飞快地翻开那卷残破古书。指尖划过泛黄的、非纸非帛的书页，识海中关于九江地脉灵植的知识汹涌澎湃。她将玉瓶中的毒气置于鼻端，以“医心”之力仔细感知其成分与特性：工业重金属的腐蚀、化工溶剂的神经毒性、阴煞怨气的污染…以及最核心的、那暴虐的蛊虫活性！“需一味主药，性温而韧，能调和诸毒，更需蕴含充沛地脉生机，足以压制并化解蛊虫凶性…”她喃喃自语，飞速检索着识海中的草木图鉴。突然，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庐山黄精！黄精，九蒸九晒，誉为“仙人余粮”，本就具补气养阴、健脾润肺之效。而生长于庐山云雾带、汲取地脉精华的野生黄精，尤其是那些年份久远、根茎如玉者，其蕴含的温和而坚韧的生机之力，正是对抗这种融合了工业剧毒与阴煞蛊虫的“烂肉瘟”的关键调和与净化之药！“年份越久，效力越强！最好是百年以上‘黄精玉’！”董小暖眼中燃起希望。但如今庐山野生黄精资源稀少，百年玉精更是可遇不可求。她需要帮手！她立刻通过“杏林茶符”向同盟发出求援信息，同时拨通了一个电话——打给庐山脚下，世代以采药为生、与董小暖因草药收购结缘的老药农，葛大爷。“葛大爷！我是小暖！十万火急！需要您和相熟的药农，立刻上山，找百年以上的野生黄精！越多越好！有人命关天的瘟疫！”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葛大爷苍老却沉稳的声音：“丫头，别急。老头子我别的本事没有，这庐山上的草头，闭着眼睛都能摸到！百年黄精…我知道几个老坑！这就招呼老伙计们上山！”庐山，五老峰北麓，人迹罕至的幽深峡谷。浓雾弥漫，湿滑的岩石和盘根错节的古藤让行进异常艰难。董小暖一身利落的登山装，背着药箱，在葛大爷和另外三位经验丰富的老药农带领下，艰难穿行。她的“灵蝶”寻药蝶（上次针斗蛊师所获）在雾气中飞舞，翅膀上的磷光指引着方向，对毒蛊气息格外敏感。“这雾…邪性！”一位姓赵的药农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往常这时候，该散了。现在倒好，越往深里走越浓！”董小暖心中一凛。她感受到雾气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的、与滨江花苑毒气同源的阴冷气息！蚀渊会不仅投放了毒蛊，还可能在污染源附近布下了干扰和防御！“小心！跟着灵蝶，别走散！”她低声提醒。突然，飞在前方的寻药蝶猛地悬停，翅膀急速震颤，发出急促的嗡鸣，磷光指向左侧一片被浓雾彻底笼罩的陡峭崖壁！“就在那片崖下！”葛大爷老眼一亮，指着崖壁下方一片被巨大蕨类植物覆盖的阴影，“我年轻时在那采到过一株巴掌大的‘黄精玉’，起码两百年！后来再找就找不着了，估计被落石埋了！”众人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靠近。然而，就在距离那片阴影还有十几米时，异变突生！“嗡——！”一阵低沉、令人牙酸的振翅声从浓雾深处传来！紧接着，数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从崖壁缝隙和蕨类植物中激射而出，直扑众人！那竟是十几只拳头大小、甲壳油亮发黑、复眼猩红、口器如同锋利钻头的变异毒甲虫！它们身上散发着与“烂肉瘟”毒蛊同源、却更加狂暴的气息！“是蛊虫的守护者！小心！”董小暖厉喝，瞬间抽出数根金针！药农们虽惊不乱，常年与深山险境打交道，让他们有着猎人的本能。葛大爷手中药锄一挥，精准地拍飞一只扑向他面门的毒虫！赵药农则迅速点燃了随身携带的驱虫药草束，散发出刺鼻辛辣的烟雾，暂时逼退了虫群！但毒虫数量不少，且悍不畏死！一只毒虫绕过烟雾，闪电般扑向一位年轻些的药农小腿！尖锐的口器眼看就要刺入！“定！”董小暖清叱一声，一枚金针脱手而出，带着淡绿色的“医心”净化之力，后发先至，精准地刺入毒虫头部复眼之间！毒虫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般跌落在地，甲壳下的黑气迅速逸散、消失。“董医生好身手！”年轻药农惊魂未定。“别分心！它们的目标是阻止我们采药！”董小暖目光如炬，金针连发，如同绿色的闪电，每一针都精准地钉死一只毒虫的核心。她的“医心”之力对这种被毒蛊催化的变异虫豸有着天然的克制。在药农们的掩护和董小暖精准的“金针灭蛊”下，十几只毒虫很快被清除干净。众人终于来到那片崖壁之下。葛大爷和赵药农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药锄和短镐，拨开厚厚的腐殖土和碎石。很快，几株叶片肥厚、根茎粗壮、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黄精露了出来。年份都不小，但离百年“玉精”还差些。“再往下！我记得更深！”葛大爷抹了把汗，继续挖掘。突然，药锄碰到了一块坚硬冰凉的东西。拨开泥土，一块脸盆大小、通体晶莹温润、色泽如羊脂白玉的块茎显露出来！根须虬结如龙，散发着浓郁精纯、令人精神一振的草木生机！正是罕见的百年“黄精玉”！“找到了！”众人惊喜。董小暖小心翼翼地将其连同周围泥土一起挖出，放入特制的玉盒。寻药蝶也兴奋地落在黄精玉上，翅膀的磷光更加明亮。其余年份足够的黄精也采集了不少。社区医院顶楼，临时被征用为炼丹室的房间中央，摆放着那尊得自杏林秘境的紫铜药鼎。鼎身“杏林春暖”的图案在灯火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董小暖脸色凝重。面前摆放着采集到的百年黄精玉和其他辅药：庐山石斛（调和）、血竭（活血化瘀）、以及一小块用于稳定药性的千年玄冰片。最重要的，是玉瓶中那缕依旧在疯狂冲撞的变异毒蛊样本。“葛大爷，赵叔，李伯，王婶，”董小暖看向四位风尘仆仆、脸上带着疲惫却眼神坚定的老药农，“接下来的‘君臣佐使’，火候拿捏，需要借诸位常年与草药打交道、浸润草木生机的‘药感’相助！请随我心意，将手按在药鼎基座！”四位药农虽不懂炼丹，但凭着对董小暖的信任和对救人的赤诚，毫不犹豫地将布满老茧、沾染泥土药香的手掌，按在了药鼎下方温热的基座之上。董小暖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医心”之力，先将辅药依次投入鼎中。最后，她无比郑重地将那株百年黄精玉的核心部分放入鼎心，随即将玉瓶打开，引导着那缕狂暴的毒蛊之气，小心翼翼地注入鼎内！“轰！”毒蛊之气入鼎的瞬间，如同冷水滴入滚油！整个紫铜药鼎剧烈震动起来！鼎内传出刺耳的嘶鸣和猛烈的撞击声！黑绿色的毒气与黄精玉温润的白光猛烈冲突，试图污染、吞噬这纯净的生机！“稳住！”董小暖低喝，双手结印，强大的“调和”之力全力注入药鼎！同时，“杏林茶符”青光大盛，增幅着她的力量！四位药农只觉得掌心下的鼎身传来剧烈的震动和一股阴冷的抗拒感。他们闭上眼，凭着采药人天生的直觉和对草木的深厚感情，努力地想着山间清风、雨后新芽、阳光下的药草清香…将这份源于自然的、温和而坚韧的生机意念，毫无保留地传递给药鼎！奇迹发生了！鼎身的震动在四人意念的辅助下，渐渐趋于一种奇异的稳定频率。鼎内，百年黄精玉的光芒变得愈发柔和坚韧，如同巨大的海绵，包容、渗透着狂暴的毒蛊黑气。那些暗红色的暴虐光点在黄精玉的生机之力冲刷下，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发出细微的哀鸣，凶戾之气被一点点化解、剥离、融入药性之中！董小暖抓住时机，双手法印变幻，引导着鼎内地火（由一丝庐山地下灵脉引动）升腾！药香开始弥漫，不再是之前的恶臭，而是一种带着泥土芬芳、草木清冽与一丝凛冽寒意的复杂气息，充满了净化的力量！时间一点点过去。董小暖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四位药农也脸色发白，维持这种意念输出极其耗费心神。鼎内的冲突终于平息，取而代之的是药液翻滚、逐渐凝练的和谐韵律。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户洒入室内时，董小暖眼中精光一闪，法印一收！“开炉！”鼎盖掀开！没有冲天的光华，只有九颗龙眼大小、通体呈现温润青白色、表面有细微金色丹纹的丹药静静躺在鼎底。丹药散发着纯净而强大的净化气息，闻之令人精神一振，体内滞涩的郁气仿佛都随之消散。广谱解毒丹·黄精辟瘟散，成了！董小暖小心翼翼地将丹药装入玉瓶，疲惫却充满希望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她看向旁边几乎虚脱却满脸欣慰的四位药农：“葛大爷，赵叔，李伯，王婶，多谢！九江城，有救了！”她拿起玉瓶，转身冲向楼下依旧被呻吟和绝望笼罩的病房。阳光照在她素雅的衣袍上，也照在玉瓶中那九颗承载着庐山草木之灵与药农赤诚之心的丹药上。这不仅仅是对抗瘟疫的解药，更是医者仁心与自然生机，对蚀渊会恶毒阴谋的第一次有力反击。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