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天到底黑没黑
次日。
夕阳西下。
三人回到白云谷。
此时，谷口值守弟子远远望见三人走来，窃窃私语了几句，迅速封闭谷口。
谢六见状连忙冲上前，朝为首弟子喊道：“稍待，咱们要进谷！”
“哟，是谢六啊！寻着灵药了？”李四皮笑肉不笑，挡在三人前路，见到谢六一脸火烧红斑，连忙退后半步，惊讶，“你这是遇着妖兽了？”
“运气不好！”谢六苦笑，诧异问，“这是出了啥事，怎白天封谷？”
“没瞧见这天都黑了？宵禁，你们明早再进来吧！”李四指了指还未落下的残阳，转身就走。
“李四哥，行个方便！”西门欢上前拱手，嘴上却没有争论这天到底黑没黑。
西门欢认识李四，李氏族人，巡谷院的值守小班头，仗着李氏势力经常吃拿卡要，上下一气。
以往他当樵夫时，若是傍晚回谷，必要被吸血，否则就得在谷外过夜。
更扯淡的是，若真在谷外过夜，执律院就会以夜不归宿，加以惩戒。
陈力曾吃过亏，被抽过鞭子，此时忍不住低声骂道：“什么玩意……”
西门欢咳嗽了声，遮掩陈力的声音，又使了个眼色，陈力这才不情不愿的从钱袋里取出三枚金叶子。
一人一枚金叶子，也是老规矩了。
其实他们现在是跑山弟子，并不受夜不归宿的限制。
但西门欢眼见就能回谷睡暖床，宁可花些金银，也不愿在外打地窝。
“西门兄弟也开始跑山了？”李四捏了捏金叶子，神色缓和下来，打量了下西门欢，最后斜了眼陈力，阴阳怪气道，“你们这些跑山弟子咋都这时辰回谷，你看这天都黑了，叫我很难办啊！”
加价？
陈力望着如血残阳，冷哼了声，握紧拳头。
西门欢眉头一挑，明白李四是听见陈力骂声了，不禁暗叹，表兄血气方刚，喜怒形于色。
同时也感叹，李氏子弟能如此霸道，还是谷主有意纵容，现在连跑山帮的搏命武师都敢整，日后必有反噬。
“李四哥，高抬贵手！”西门欢不想在外过夜，也不纠结，再度递上三枚金叶子。
“这回就看在西门兄弟的面上。”李四拿了钱，这才放三人进谷。
三人先来到三叔家。
此时，三叔一家正在吃晚饭，听是小辈过来，没有亲自出门，便让长子孙刀来迎。
“老六，老九，大力？你们跑山咋回来这么快，这才进山几天？”孙刀迎出来，双手抱了抱谢六和西门欢的肩膀，又随手拍了拍陈力。
“大哥。”三人异口同声。
西门欢在十姓同辈中排序第九，在孙刀面前只能当九弟。
孙刀突然发现谢六脸上、手上都是大红斑，斗笠上还有未洗净的腥臭味，立马绷起脸：“遇着啥了？搞成这熊样？”
“飞蛇，足有八九尺长，一身黑鳞，硬的跟铁一样，我这钢刀都斩卷刃了……”谢六握着腰刀，有些激动。
“这它妈都快成精了！”孙刀经验丰富，飞蛇达到一丈长就是入阶妖兽，其毒性不是最强的，但这东西会飞，还会远程喷毒偷袭，武师都拿它没办法。
“谁说不是，我差点着了道……”谢六心有余悸。
孙刀知晓这快成精的飞蛇不简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朝西门欢训斥道：
“老九，我就说你没跑过山，咋能当把头？这不是瘦驴拉硬屎，瞎逞能嘛！也不知道阿爹是咋想的，尽让你胡闹。这回要不是有老六在，你还能活着回来？”
“大哥，我……”西门欢正要解释，孙刀反而抬高音量，不容质疑道：“行了，以后老实跟着我。还怕大哥亏待你？”
谢六见大哥发脾气，有些犯怂，硬着头皮解释：“大哥，我们其……”
“不是，大哥，我……”西门欢也继续抢话。
“你，你们啥啊！尽惹我发火！”孙刀的声音洪亮，压过所有人的声音，强硬道，“好了，赶紧进屋吃酒。”
西门欢见状也懒得解释了，孙刀这爆脾气上来，拦不住。
谢六正要取药篓证明，却见西门欢摇头使眼色，这才意识到院门前引来几个看热闹的跑山弟子。
人多眼杂，财不外露！
更何况还要偷卖到坊市，哪能让谷里人瞧见。
三人跟着孙刀进了厅屋。
三叔正端坐在饭桌前等待，笑问：“咋了这是，就听你们在院里嚷嚷……”
“阿爹，你瞧瞧老六这伤，那飞蛇都快成精了……我知道你想栽培老九，那也得让老九跟咱们历练历练。我亲自带他，我还能藏一手么？他现在毛都没长齐，怎么当把头……”
孙刀不满父亲的不合理安排。
三叔瞧见亲手带大的谢六受伤，咂了咂嘴，叹了口气，显然也有些认同长子的话。
西门欢连忙朝陈力和谢六使了个眼色，陈力迅速将屋门给关了，插上门栓。
孙刀诧异回头：“你小子抽啥风！”
“三叔，大哥，瞧这个！”谢六连忙从药篓中取出药袋，献宝似的递到三叔面前。
此时，屋内点了油灯，昏黄的灯光下，药袋四周竟然透出淡淡白雾，随着药袋解开，数片银丝青叶露出来，叶上缭绕的白雾在灯光中幻生幻灭，竟有一种仙气的错觉。
“幻灭草？”孙刀没沉住气，瞪了眼谢六，“你咋不早说！”
“大哥，这不怪我……”谢六嘴角翘起，压不住。
“大哥莫怪，外边人多口杂，六哥怕这事传出去……”西门欢帮着解释，孙刀这才缓和下来。
不等他的话说完，三叔早已起身，双手轻轻接过灵草，仔细端瞧，又轻嗅了嗅这白雾，闭上眼感受了一会，良久道：
“仙雾草！应该有二阶了吧。这东西藏在白雾里，可不好找，我这么多年，也就见过一两回，你们从哪儿寻的？”
谢六看向西门欢，西门欢简单说了遍采药经过。
三叔接着又给后辈们讲解这仙雾草的特性：“这仙雾草可是好东西，是炼制水行开窍散的主药……可惜这仙雾草还没完全成熟，等它开花结籽，最好入药。”
谢六和陈力闻言直呼可惜。
“真要成熟了，怕也等不到咱们去采。那飞蛇一直守着这灵草，估摸着就是等着它成熟。”西门欢并不觉着可惜。
“若真让那飞蛇吞下，怕就真成精入阶了。”孙刀立马明白为何飞蛇会反常地拼命扑向谢六了，这是在护灵草。
“飞蛇这东西记仇，往后进山当心点。”三叔提醒道。
“啊！”谢六翘起嘴角瞬间耷拉了下来。
“也别担心，山里这么大，哪能那么凑巧？只是让你们留个意，多份防备。”三叔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