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请等一下
“砰……”
流浪汉拼劲全身力气，终于说出了那句完整的话后，就再次被树叶发出的灼热“锤”飞出十几米，如一个破布口袋般摔落在地，胸口受击部位腾起一阵阵浓厚黑烟，宛如真的被火烧一般，身躯一阵抽搐，手脚乱晃，却难再站起来。
它就像真的一个被热武器击中的人类，在奄奄一息间挣扎着，唯独眼睛，仍然在尽可能的抬头，试图去锁定对面的少年。
它的一只眼睛里露着钢筋的一端，另一只眼睛还算完好，但黑色瞳仁黯淡无光，眼白呈灰色显得浑浊不堪。
嘴巴一开一合，发出了微弱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很显然，它不是人，至于是不是传说中的鬼，李子维确实不知道，但犹豫数秒，还是走了过去，蹲下身子。
“你说只有我能看见你？”
“跟着我，是为了让我救你女儿？”
“你女儿在哪？”
“你是谁？”
“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又快死了？”
李子维连珠炮似的发问，因为他感觉得出，这个流浪汉似乎承受不住来自树叶的第二发打击，即使自己不再攻击它，它也会在一时半刻之后彻底灭亡。
这本来是好事，莫名其妙被这么个玩意缠上，李子维是想赶紧摆脱的，实在摆脱不掉，除掉也不是不行，反正它肯定不是人。
但是它在说出目的后，李子维突然就特别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个小女孩需要去“救”。
可它却和个傻子一样，一直在重复“救救我……女儿，求求你……”这句话。
李子维烦了，一把揪住它的领子，怒吼道：“那你到是说啊，你女儿怎么地了啊？我怎么救啊？怎么救啊！？”
少年的怒吼，在安静的夜显得异常响亮……
“你救不了。”很突兀的，回答他的是第三个声音，女声，低沉而性感的典型御姐音。
李子维惊觉，一把撒开流浪汉的领子，向后弹起站定，循声看去，就在自己左侧，不知何时站了个穿着灰色短款收腰西服、白色衬衣、阔腿西裤的女人。
算上脚下的短高跟，目测身高一米75左右，不胖不瘦，非常有御姐气质。
酒红色的长发如波浪般延伸垂到肩膀，皮肤白皙光滑，完美下颌线，嘴唇红润且薄，鼻梁高耸……
但有病。
她脸上戴了个大大的黑色墨镜，遮住了鼻梁以上发际线以下的所有。
这大晚上的，戴这种墨镜的，多少有点毛病……
但该说不说，这一眼还是很惊艳。
而也就这一次的视角转换，让李子维从与流浪汉的纠缠中“逃脱”出来。
他已经到了车站附近，纵使深夜，附近也有着三三两两的行人，却都离他远远的，以一种看奇葩的姿态看着他。
他们看不见流浪汉，只看见李子维一个人蹲在那做着奇怪的个人表演。
如在平时，李子维会觉得这和当街拉屎没什么区别，但现在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重点是女人说的话……什么意思？
李子维指着流浪汉，问女人：“你能看见它？”
女人点点头：“能看见。”
“他们呢？”李子维指着围观群众。
“看不见！”
“果然如此……”
李子维明白了，妹妹给自己的奇怪树叶，让自己有了能看到本不应该看到神秘事物的能力。
但并不是只有自己有这个能力，这位漂亮的模特御姐也有。
所以，李子维转头对着奄奄一息的流浪汉：“喂，你听到了吧，不是只有我能看见你，别缠着我了，你有什么事，和那人说吧。”
说完，转身就走，干净利落。
趴在地上的流浪汉见李子维走了，急忙要跟上去，但破败的身躯不支持它的行为，只能看着唯一的希望越走越远。
墨镜女人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剧情会这么展开，一直紧绷的神经却不敢放松，掐在手里的技能也不敢撤销……
耳机里传来林凡的声音：“卉姐，怎么回事，目标怎么走了？”
解卉不动声色的微微摇了摇头：“驱离无关人员，保持观察……我猜，他会回来的……”
与疑似携带S级禁忌物的15号危险观察目标正面接触，解卉说不紧张是假的。
虽然她对自己有信心，也对观察了长达一年时间的观测记录有信心……目标从未主动伤害过人类（利用不正当手段牟取小利不算）。
但还是难以确保，自己在靠近目标之后，目标携带的禁忌物会不会突然暴走发难。
本来，解卉是打算过几天寻个好时机再接触目标。
但今晚，目标于白天突然得到的“叶片型”道具，让他意外邂逅了一头虚孽，并在持续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纠缠中，目标居然都没有展现出应有的“灭杀诡孽”能力，反而笨拙的解锁了叶片对低阶虚孽的天然压制能力，成功对虚孽实施了压制。
更奇妙的是，目标在已经完成压制，也意识到虚孽非人的情况，竟然没有出手灭杀，反而追问起“救女儿”的事。
如此反常的举动，让解卉意识到，目标确实不是正常人，而今晚，就是个好时机。
可，这少年，好像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你有什么事，和那人说吧”是什么意思？
把这头虚孽甩给我了？
他就一点不好奇？
解卉目送李子维离开，环视一圈，几个便衣下属已经将所有看热闹的群众驱离。
又低头看了看旁边的虚孽。
它本就很弱，受到李子维两次“树叶攻击”，支撑它存在的元炁已经紊乱，整个身躯即将消散。
但它也得到了来自攻击的部分元炁，获得了短暂说话的能力，呼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救女儿。
可惜……
解卉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忽听耳机再响：“卉姐，你猜的没错，那小子果然没走远，不过，他跳进了旁边绿化带里，好像……在观察你，和那头虚孽……卉姐你小心点。”
其实不用林凡提醒，解卉也看到了……这里是人行道很直，路灯也很亮，李子维快步走出几十米后，一个冷不防就扎进了旁边绿化带里，探头探脑的暗中观察。
解卉忽觉有点好笑，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就往李子维相反的方向离开。
仅仅走出20多米，就听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请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