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8大清烧炭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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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临阵磨枪

周松青虽然不认识字,但他看得懂彭刚画的插图。

彭刚这本图文并茂的鸟铳手训练操典要比绿营的操典直观、细致得多。

作为老鸟铳手,周松青觉得以彭刚做事之细致认真,底下的人老老实实地按照这份图文并茂的操典练,再舍得弹药钱,多让这小后生仔打几十发实弹练练手。

最后上阵练练胆,用不了一年,彭刚的这些鸟铳手不会比镇标,提标的那些精锐老鸟铳手差。

制定完操典,周松青告辞回上垌塘,彭刚没有让周松青白白帮忙,给了周松青三钱银子作为答谢。

这次扩编,原来一组、二组中生产表现、学习表现、作战训练表现比较出色的组员大多都担任了新组的组长和副组长。

张泽虽然年龄偏小,但由于各项表现都不错,为人机敏,现在已经被提拔为三组的组长。

三个鸟铳手小组就是一组、二组、三组。

“东家,何为秒?”张泽对秒这个时间单位没有概念。

不仅是张泽,其他组员也对秒这个时间单位感到非常陌生。

彭刚现在有经济条件买钟表,奈何此前在桂平城逛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家钟表店。

钟表在洋人往来较为频繁的广东,尤其是开埠的广州地区不算什么稀罕物,但在广西却不算常见。

到目前为止,彭刚只在丘古三的围堡里见过摆钟,丘古三身上好像也有一个银怀表。

紫荆山蒙冲王家不如贵县木格的丘家富,彭刚不知道王作新家是否有钟表,有的话可以从王作新那里白嫖。

没有的话,后续只能去广州进货,或者找丘家买一个。

“一呼一吸为四秒。”彭刚向围拢在他身边,满脸困惑的后生仔们粗浅地解释了一下秒的概念,并示范了一呼一吸。

此前彭刚训练一组、二组的后生仔们步操时,最常用的时间单位就是呼吸。

老二组出来的后生仔们大概对秒有了个模糊的概念,摇头晃脑地表示明白了。

当然,一呼一吸具体多长因人而异,不是所有人都是四秒。

正常人一呼一吸的时间一般是三到五秒。

准备工作完成,彭刚正式对三个组的鸟铳手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每次训练都靠吼、靠敲打铜锣发号施令很费嗓子和手,很累,很麻烦。

彭刚现在日常训练用竹哨替代原来的铜锣。

竹哨以切削竹节形成的气腔发声,上一世他小时候就做过这种哨子当玩具,制作起来很简单,他自己就会做。

彭刚给每个组的组长和副组长都配备了一个竹哨,用于发号施令。

他吹响集合哨,先是对三个组的鸟铳手进行空枪模拟训练,亲自盯着每一个鸟铳手,要求他们每日重复装填射击动作三百次,以形成肌肉记忆。

初次使用鸟铳的后生仔们刚开始动作非常生疏,第一天从日出练到日落,有超过半数后生仔完不成三百次的标准装填动作指标。

第二天情况稍好,同样的训练时间有七成左右的后生仔能够完成三百次的训练指标。

到了第四天,后生仔们已逐渐形成了肌肉记忆,所有人都完成了当天三百次的训练指标。

第五天,彭刚开始对他们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考虑到鸟铳铳管寿命有限,火药价格不菲。

彭刚没敢奢侈到让后生仔们按照标准装药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而是制定了一个标准装药四成的装药作为训练弹标准,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木质标靶的距离亦随之前移至十五米远。

实弹射击训练阶段,彭刚设置了奖惩制度,并亲自逐一对每个鸟铳手打出的每一发子弹进行考核记录。

刚开始每日每人打三十发训练弹药。

长枪打十五米距离的静止标靶,要是脱靶,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三十发中二十七发者为合格,中二十七者不惩不奖,中二十八者奖励一工分,中二十九者奖励两工分,全部皆中者奖励五工分。

不合格者,每脱靶一枪,每天加练空枪装填射击二十次,并在头上系白布条以示耻辱,直至下次实弹打靶成绩达标方许摘除。

装填超时者每日加练空枪装填射击一百次,并系白布条,直至下次实弹打靶成绩达标摘除。

当然,非不可抗力原因经确认后可不计入成绩。

这个非不可抗力原因,便是哑火。

正常来讲,四成的装药不会出现哑火子弹打不出去的情况,问题出在火绳和火药上。

从黄震岳那里买来的火绳多为劣质麻绳,硝化不充分,容易受潮,阴燃速度不均。

火药质量亦是堪忧,掺杂的杂质过多,含硝量不足,力弱难燃。

尽管彭刚已经筛过火药里的杂质,尽量妥善保存,保持火药干燥,可哑火率仍旧高达38%。

绿营的家伙什不堪用,想要火器用得舒心,还是要自己造火绳枪,自己配火药。

鸟铳手们的训练进入正轨后,彭刚让鸟铳手的组长、副组长,负责本组每天三百次的空枪装填射击训练。

实弹射击的标准,则由原来的每天三十发降至每天五发。

彭刚的重点转向训练炮组,以及长枪组的训练,对鸟铳组则是不时抽查监督。

至于打排枪的战术训练,等练好了炮组再教他们。

......

1848年六月末。

桂平县的大雨早已停歇,洪水逐渐消退。

雨过之后,便是湿热难耐的岭南炎炎夏日。

桂平县县衙的签押房内,摘了顶戴的县令杨壎敞开衣襟躺在藤椅上,不断催促一旁的仆役蒲扇摇快些。

杨壎现在反而怀念起了下大雨的日子,下大雨的那段时间潮归潮了些,但至少没这么热。

“广西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早知如此,宁可咬牙多借些钱买个肥缺,也不来广西遭罪。”杨壎一面喝着消暑的冬瓜薏米汤,一面交代下人道。

“快去打桶清凉的井水镇些西瓜荔枝吃。”

不多时,陈师爷亲自提着一个泡着西瓜荔枝的木桶走进签押房放在杨壎身边,低声说道:“东翁,紫荆山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前任紫荆山团董王作新,与艇匪私通,容留艇匪罗大纲、邱二嫂。”

“可有实证?”杨壎剥了一颗晶莹剔透,凉冰冰的荔枝塞进嘴里,懒洋洋地问道。

“有几封罗大纲、邱二嫂写给王作新的书信。”陈师爷从袖子里掏出几封信递给杨壎。

杨壎看都懒得看上一眼,仍旧自顾自地剥着他的荔枝,头也不抬地说道:“送信的人就给了你几封书信?没有其他表示?”

“还送了十两黄金。”陈师爷犹豫再三,摸出一根十两重的金条。

“本官前脚刚刚罢免了王作新的团董,后脚就传来王作新通艇匪的消息和证据,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杨壎冷笑一声,说道。

“这金条,是彭刚送的吧,这小子年纪轻轻,倒是有不少油水,野心也不小。”

“东翁,是否严加训斥,让那小子收敛一点,省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为?”陈师爷敛神请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