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地狱厨房

救济所的铜钟敲响第三次时，柳莽的胃袋正在消化第十七个变异蟑螂卵。他蹲在发霉的面粉袋后，透过排气管的缝隙窥视着厨房——二十英尺外，五个修女正把圣餐面包浸入漂白剂溶液，发绿的霉斑在化学作用下褪成圣洁的乳白色。

“三分钟后换岗。“散颐的机械手指在他肩胛骨上敲出摩斯密码，齿轮关节残留着铁匠铺爆炸的焦痕，“圣殿在面粉里掺了追踪纳米虫。“

柳莽的恶魔角分泌出腐蚀液，沿着排气管内壁滴落。当第三滴液体融穿修女袍下摆时，他像壁虎般贴着天花板爬向储藏室。共生链接带来的机械感知力，让他能“尝到“空气中每一粒面粉的基因序列。

储藏室的铁锁在舌尖融化。柳莽滚进成堆的过期罐头中，六芒星印记感应到三米外的老鼠夹——那玩意儿被改装成圣光地雷，此刻正对着他胯下闪烁红光。

“生日惊喜。“他扯下半截香肠引爆炸弹，气浪掀翻了整排腌黄瓜桶。酸液雨中，柳莽踩着飞溅的玻璃碎片突入厨房，恶魔角精准刺入和面机的电路板。当修女们尖叫着举起圣水喷洒器时，他已经把发霉面包捏成七百个感恩小餐包。

“别动！“他掐住主厨修女的喉咙，将餐包塞进她因恐惧张大的嘴，“这是改良版圣餐，吃下去会诚心感恩。“紫色黏液从恶魔角渗出，将餐包霉斑转化成精神诱导剂。

救济院大厅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祷告声。流浪汉们跪在呕吐物与排泄物中，流着泪感谢圣光赐予的腐臭食物。柳莽蹲在吊灯上，六芒星疯狂吸收着金线般的感激能量，新生的鳞片刺破裤管，在尾椎骨处聚集成一条蝎尾。

“第两百三十七个。“散颐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她正用机械蜂群收集呕吐样本，“你的代谢系统在超频运转。“

柳莽的蝎尾不受控地刺穿石膏像，毒液将圣母的脸腐蚀成狞笑模样。当某个流浪汉因感恩能量过载心脏骤停时，他正趴在彩绘玻璃上呕吐——墨绿色的胆汁在圣徒画像上烧出恶魔角的形状。

“该收尾了。“散颐弹射出钩锁缠住他的蝎尾，“清道夫的味觉传感器闻到异常了。“

柳莽撞破地窖活板门，坠入腌菜池的瞬间完成了痛觉转化。腐殖酸激活了他的瞬移能力，两人出现在三个街区外的垃圾转运站。他的鳞片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新生的机械装甲，圣械核心的蓝光透过胸腔若隐若现。

“你的胰腺在唱《欢乐颂》。“散颐用扳手敲了敲他的机械肋骨，“三十七个流浪汉的感激能量正在撕裂你的量子态平衡。“

柳莽的蝎尾突然刺穿自己的手掌，用疼痛抑制住器官的暴走。当他准备啃食生锈的齿轮补充金属元素时，转运站的压缩箱突然爆开——七个口吐白沫的流浪汉从中滚出，他们皮肤上浮现出与柳莽相同的六芒星印记。

“食物......神圣的食物......“其中一人痉挛着爬来，瞳孔分裂成齿轮状。柳莽的胃袋突然反向蠕动，尚未消化完的感恩餐包从喉管喷出，在空中自燃成紫色火球。

散颐的机械蜂群组成防护网：“他们的感恩被污染了！“但警告来得太迟，柳莽已被五个感染者扑倒。那些人的牙齿咬在他新生的机械装甲上，迸发出的火星点燃了转运站的沼气。

爆炸的气浪中，柳莽的蝎尾分裂成十二条数据线，插入每个感染者的后颈。共生链接强制启动，他看到了圣殿的恶毒馈赠——感恩餐包里掺着反向追踪的纳米虫，此刻正在将感染者改造成自爆人偶。

“跳探戈吗？“他扯着散颐撞向压缩机的液压杆，恶魔角分泌的黏液将钢化玻璃融成滑梯。当他们在污水管道着陆时，上方正传来连绵不断的自爆声，每一次爆炸都让柳莽的机械装甲多出一道圣殿符文。

散颐的机械手掌突然刺入他的胸腔：“别动，我在找共鸣频率。“她扯出半截蠕动的纳米虫，虫体表面的圣殿徽章正在分解柳莽的脾脏。

“他们......在感恩中下毒......“柳莽咳出带齿轮碎片的血，蝎尾不受控地扫飞三个污水泵。六芒星印记忽明忽暗，前世的实验室画面与现实的爆炸火光重叠，让他分不清哪边的疼痛更真实。

当清道夫的无人机群封锁所有出口时，柳莽正用蝎尾缠着散颐跳死亡华尔兹。他们的旋转轨迹恰好构成逆圣纹，污水中的重金属在共鸣中升腾成毒雾。无人机像喝醉的蜜蜂般相互碰撞，装载的圣光弹在密闭空间引发链式反应。

“抓住光！“散颐将圣械核心砸向污水面。反物质涟漪中，柳莽抓住了那缕逃逸的感激能量金线。当他们从教堂告解室的墙壁跌出时，整座垃圾转运站正化作蘑菇云冉冉升起。

柳莽的机械装甲层层剥落，露出下面布满圣殿符文的苍白皮肤。散颐用齿轮帮他缝合腹部伤口时，发现他的肝脏上刻着行小字：“第七千号实验体，痛觉转化成功率97%。“

“原来我才是餐后甜点。“柳莽捏碎告解室的铜铃，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侵蚀金属。窗外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圣母像上，那影子长着十二对机械羽翼，正对着圣殿方向拉满光子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