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初余烬

幽璃的赤足踏过星尘，足尖绽开的冰花冻结了时间。林烬的黄金瞳倒映着她银眸深处的混沌星璇——那是比母树根系更古老的图腾，蕴藏着创世之初的暴虐与慈悲。

“你继承了弑父的勇气...“她的指尖抚过林烬眉骨，沿途凝结出青铜纹路，“却不知真正的囚笼，是你跳动的心脏。“

混沌之核应声暴走。林烬的皮肤龟裂成星图纹样，黄金瞳喷薄的光流中，他看见自己胸腔里蜷缩着胚胎状的幽璃——原来所谓原初混沌，不过是初代守钥人的神格残片。

虚空突然睁开亿万竖瞳。每只瞳孔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终局：有时他化身灭世魔君，有时成为母树傀儡，甚至在某条时间线里，他与凌雪在云隐宗终老，却导致世界被青铜同化。

“这才是诸神的棋局。“幽璃的银发缠上林烬脖颈，“我们互为囚徒与狱卒，在永恒轮回中......“

雷鸣般的振翅声打断低语。青铜母树的残骸中飞出十二翼巨蛾，每片翅翼都镶嵌着养父的面容。它们洒落的鳞粉凝成时光琥珀，将幽璃封入林烬七岁那年的雨夜。

林烬在时空乱流中坠落。黄金瞳自动解析琥珀结构，发现每层封印都对应他记忆中的痛点：阿羽的初遇、凌雪的微笑、养父粗糙的手掌......当他触碰最后那层封印时，指尖传来冰晶碎裂的触感——是幽璃被剥离的神格碎片。

“原来你也在求救...“他将碎片按入心口，“那就一起坠入地狱吧！“

混沌之核轰然炸裂。黄金光流贯穿所有时间线的青铜茧，林烬在时空尽头看见最初的真相：初代幽璃为镇压外域邪神，将自己肢解成十二份混沌之源，而养父正是她最后一缕人性的转世。

现实中的沉星湖开始蒸发。林烬从光茧中苏醒，手中握着幽璃的银瞳。湖床裂开的深渊里，母树根系正托举着青铜化的凌雪，她的胸口插着那柄风灵短剑。

“阿烬...“凌雪的声带摩擦出金属颤音，“杀了我...这是最后的棋路......“

黄金瞳突然淌出血泪。林烬看见凌雪体内盘踞着养父的残魂，正通过母树根系向所有时间线传播青铜瘟疫。他并指如刀刺入凌雪胸膛，挖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跳动的时间锚点。

锚点爆炸的冲击波掀翻湖床。林烬在时空风暴中抓住凌雪的残魂，发现她的记忆被篡改过千万次——唯一真实的是云隐宗后山，少女将混沌之核碎片偷偷缝入他伤口的那个雪夜。

“这次...别回头...“残魂在他掌心消散，青铜瘟疫随之瓦解。

母树残骸发出垂死尖啸。林烬的黄金瞳锁定核心弱点，混沌之力凝成弑神长枪掷出。枪尖触及目标的刹那，他看见养父的虚影在火光中微笑，用口型说道：“你自由了。“

虚空归于寂静。林烬跪在时间废墟中，手中攥着三件信物：幽璃的银瞳、凌雪的发簪、阿羽的玉珏。黄金瞳突然自动剥离，化作少年模样的初代幽璃。

“该做出选择了。“少年掌心悬浮着两枚种子，“用混沌重启万物，还是携着记忆永堕虚无？“

林烬的视线穿过种子，看见两条时间线：在重启的世界里，青石村炊烟袅袅，养父敲打农具的叮当声混着阿羽的笛声；而选择虚无的他，正与凌雪泛舟沉星湖，岸边青铜树开满白花。

他忽然捏碎两颗种子。黄金瞳因剧痛迸裂，迸发的光芒中传出初代幽璃的惊呼：“你竟敢......“

“我选第三条路。“林烬将信物抛向虚空，“带着所有罪孽...继续前行......“

黑暗吞没万物。当感知回归时，他发现自己站在青铜母树的幼苗前，树梢挂着凌雪未送出的拜师帖——时间回到屠杀前夜，而这次，他左眼是混沌的黄金瞳，右眼是幽璃的银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