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休沐日的光影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在金逸辰裸露的后背上切割出细碎的光斑。他翻了个身，肌肉线条在绸缎被褥下起伏如浪，左肩那道新添的伤疤泛着淡金——这是三个月前帮母亲调试防御法阵时，被失控的以太流灼伤的勋章。
“哈啊——“他伸懒腰的姿势突然僵住，右手条件反射地抓向床头。“原初“厨刀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这才惊觉自己早已不在战场。床头柜上摆着母亲特制的安神香炉，青烟缭绕中混着昨夜研读的《基础术法图谱》墨香。
厨房飘来焦糖混合稻谷的香气。金逸辰赤脚踩在冰凉的石砖上，脚踝处隐约可见的肌肉群随着步伐收缩舒展。镜子里的青年与半年前判若两人：曾经单薄的肩背如今覆着流畅的肌理，小臂因长期颠勺隆起的肌腱在晨光中泛着蜜色光泽。最显眼的变化在腰腹——六块分明的腹肌上横贯着几道浅白刀痕，那是上个月试菜时被暴走的变异章鱼触须抽中的纪念。
“哐当！“砂锅盖被蒸汽顶开的声响将他拉回现实。揭开锅盖的瞬间，琥珀色的米粒在晨光中泛起珍珠般的光晕，每一粒都包裹着凝而不散的以太流。这是“元气米饭“研发成功的第七天，也是他给自己放假的第三天。
两个月前的雨夜，实验室的冰晶灯在金逸辰眼底投下青白阴影。他盯着培养皿中发黑的米粒，指尖的镊子微微发抖。第三十二次实验失败，变异稻谷的以太节点在蒸煮过程中不断爆裂。
“师父！战团送来的新样本！“阿亮抱着密封箱冲进来，箱体上凝结的冰霜在他刘海结成白絮。少年兴奋地掀开箱盖，寒气中浮现出几株冰蓝色稻穗——这是金辉战团在极地发现的“霜泪稻“。
金逸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扯开防护手套，指尖直接抚上稻穗。冰晶刺破皮肤，鲜血渗入稻壳的刹那，原本狂暴的以太流突然温顺如溪。这个发现让他连夜改造蒸锅，在锅底镌刻出模仿极地磁场的法阵。当第一锅泛着金光的米饭出炉时，晨光正好穿透实验室的天窗，将阿亮目瞪口呆的表情镀成淡金色。
此刻，金逸辰舀起一勺米饭送入口中。米粒在舌尖爆开的瞬间，十六小时的充沛状态如契约般镌刻进细胞。他对着镜子系紧训练服时，注意到锁骨下方浮现出淡银纹路——这是上周成功解析母亲留下的防御法阵后，体内以太流自然形成的印记。
秦勤的研究所藏在城西银杏林深处。金逸辰推开刻满符文的青铜门时，正撞见母亲悬浮在半空的身影。她银白的长发无风自动，指尖牵引的以太流在空中织成三维星图，十二枚紫晶在星轨交汇处嗡嗡震颤。
“辰儿，接住巽位晶石！“秦勤闭目喝道。金逸辰本能地弹射而起，训练服下的背肌如猎豹般绷紧。他在空中拧身避开乱窜的以太火花，右手精准捏住飞射而来的紫晶。落地瞬间，足尖轻点地面法阵的离火位，整座星图突然迸发刺目光芒。
“漂亮！“秦勤翩然落地，星图化作光点没入她袖中，“对《九宫步》的领悟比上周精进不少。“她忽然贴近儿子，指尖抚过他锁骨的银纹，“以太亲和力又提升了？看来防御阵的反噬已经转化为你的本源力量。“
金逸辰摸着鼻尖讪笑，耳根泛起薄红。每次靠近母亲，他总变回那个主职鉴定失败的少年。研究所东墙突然传来爆炸声，秦勤拎起裙摆疾步而去：“去帮我把震位的符文校准！“
校准工作持续到正午。当金逸辰趴在地上调整最后一道刻痕时，训练服后背已被汗水浸透，紧贴肌肤的布料勾勒出蝴蝶骨锋利的轮廓。秦勤抱臂旁观，忽然轻笑：“你现在倒像个真正的战士。“
“靠厨房练出来的。“他嘟囔着，腰腹发力弹跳起身的动作干净利落。研究所的铜钟恰在此时敲响，这是战团训练开始的信号。
金辉战团的训练场弥漫着汗与铁锈的气息。金逸辰刚踏入重力结界，就听见老沙的大嗓门：“开盘了！赌小金子今天能在十倍重力下撑几分钟！“
三十双眼睛齐刷刷望来。金逸辰默默解开训练服纽扣，随着布料滑落，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那些交错的新旧伤疤下，肌肉群随着呼吸起伏的韵律，竟暗合战团秘传的《龙脊呼吸法》。
“臭小子偷学！“金团长笑骂着按下重力开关。金逸辰瞬间单膝跪地，汗珠顺着下颌线砸在地面。他咬牙昂头时，脖颈拉出凌厉的弧度，脊椎节节突起如弓弦紧绷。
三分钟，他开始平移躲避弹射而来的铁球。七分钟，负重追加到三百斤。第十二分钟，当他在十倍重力下完成整套战团基础剑式时，老沙的赌盘彻底崩盘。
“怪物...“某个新兵喃喃道。他们看不见的是，金逸辰眼底流转的银芒——那是将厨艺中对以太流的精准控制，与母亲教导的术法相结合的产物。
暮色染红训练场时，金逸辰瘫在更衣室长椅上喘息。蒸汽缭绕的浴池近在咫尺，但某个聒噪的声音正在逼近。
“师父！霜泪稻的杂交实验出问题了！“阿亮撞开门的瞬间，金逸辰痛苦地捂住额头。少年抱着长满霉斑的稻穗，眼里闪着令人头痛的狂热：“第七代杂交种出现以太逆流，能不能...？“
“我在休假。“金逸辰抓起毛巾盖住脸，声音闷闷的。
“可是战备部说下个月要增产三倍！“
“去找霍委员。“
“霍委员让我直接问您！“
金逸辰从指缝间窥见少年倔强的眉眼，恍惚看到当年熬夜研发瓦萨比的自己。他认命地起身，水珠顺着腹肌沟壑滑落：“只答三个问题。“
阿亮的问题却像变异章鱼的触手般无穷无尽。当解答到第二十一个问题时，夕阳已完全沉入地平线。金逸辰套上外衣走向浴池，背后忽然传来阿亮的惊呼：“师父！您的后背...“
更衣镜中，训练留下的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金逸辰愣怔片刻，想起今晨那碗元气米饭——十六小时的充沛状态，原来连恢复力也包含其中。
夜风穿过长廊，送来母亲研究所的紫藤花香。金逸辰将疲惫的身体浸入浴池时，听见战团值夜的号角声。他望着水中晃动的月影，突然对明日生出些许期待——或许该去图书馆找找，那本《术式与料理的以太共鸣》下册到货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