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归墟春晓

晨雾裹着玉兰新芽的清香，归墟镇的青石板上还凝着夜露。王林走过修缮一新的药庐时，瞥见檐角悬着的青铜风铃——墨尘用机关核余料铸成，铃舌雕成玉兰模样，随风轻响时洒落细碎星辉。

“王大哥，尝尝新焙的茶！“卖花少女从街角竹棚探出头，腕间红绳已换成星纹丝带。茶汤入喉，竟有北冥冰泉的凛冽，细品后泛起星墟特有的苦甘。少女眨着眼：“清璃姐姐教的法子，说能醒神明目。“

墟市尽头传来金铁交鸣声。洛清璃银伞倒悬，正指导铁匠重铸弑神枪残片。伞尖轻点处，暗红锈迹剥落，露出内里流转的星辰纹路。“力道收三分，星髓畏蛮劲。“她指尖星辉萦绕，灼热铁胚忽如流水般柔顺。铁匠看得痴了，锤头险些砸中脚背。

苏婉儿的声音从药柜后传来：“墨尘，当归放第几格？“

“左三右七，按洛姑娘新排的星位。“机关躯的齿轮声混着捣药杵的节奏，“话说你把天机印当药引，真不怕阁主显灵？“

暮色染红晒药院时，王林在玉兰残根旁发现异样。新抽的嫩芽叶脉泛着诡谲的暗金，指尖轻触即被星痕灼痛。洛清璃的银伞无声覆下，伞面星图映出叶脉深处的阴影——极细的菌丝如活物游走，吞吃着星辉。

“比预想中快了三日。“她伞尖挑破叶片，菌丝触到伞骨寒芒瞬间僵死，“北海眼的寒气镇不住天魔残念。“

药庐突然传出巨响。墨尘的机关臂卡在药柜机关里，千机核迸出火花：“见鬼！今晨校准的星轨又偏了半寸...“

苏婉儿扶正散落的药屉，天机印扫过柜面时忽明忽暗：“不是星轨偏移，是地脉在震颤。“

王林闭目感应，金纹星痕顺着青石板缝隙渗入地下。百里外的北冥海眼深处，被封印的弑神枪正在颤动，每一次震颤都催发菌丝疯长。

（下）夜话星局子夜，王林推开通往晒药院的小门。洛清璃独坐石桌旁，银伞化作星盘悬浮，盘中棋子皆由玉兰花瓣凝成。她执起一片花瓣，星辉在其上勾画北冥海图：“若以七十二星台为引，或可布下两仪净魔阵...“

“然后呢？“苏婉儿端着药盏现身，碗中雾气凝成小兽模样，“阵眼需要什么？“

“需要斩情。“洛清璃指尖花瓣碎成齑粉，“或者...“她望向王林心口，“以红尘为刃。“

墨尘的机关雀突然撞入星盘，喙间衔着片带血的菌叶。叶片背面，初代阁主的残影正缓缓睁眼。

晨光破晓时，四人围坐在重铸的弑神枪前。枪身裂纹已被星辰纹路填补，唯独枪尖缺了寸许锋芒。洛清璃将玉兰簪嵌入缺口，星纹瞬间流淌如河：“还差最后一道淬火。“

苏婉儿割破指尖，血珠悬在枪尖三寸：“以天机血为引...“

“以红尘念为薪。“王林握上枪柄，金纹星痕顺掌心蔓延。

洛清璃银伞倒转，北冥寒气凝成冰焰：“以星墟刑为炉。“

墨尘的机关核突然超频运转，千道算筹虚影在空中交织成阵。当冰焰吞没枪尖时，归墟镇所有玉兰同时绽放，新生的花瓣上再无星纹菌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