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海眼归墟

北冥的寒风卷着冰碴，在青铜舟甲板上刮出凄厉哨音。王林站在船首，银纹心脏在裘衣下泛着冷光，掌心的曼陀罗剑伤正与怀中玉兰共鸣。墨尘操纵着千机舵，机关齿轮咬合声混在浪涛里，像首未谱完的镇魂曲。

“偏东三十里。“苏婉儿展开星图，腕间锁魂印映亮海雾中的冰山群，“海眼就在...“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倾斜。漆黑的海面裂开巨口，无数苍白手臂攀上船舷——竟是天机阁弟子的冰封尸骸，腕间还系着红绳。王林剑气扫过冰臂，断裂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星屑般的记忆碎片。

“他们是被献祭的引路者。“墨尘的机械眼红光暴涨，“三百年前为开海眼，天机阁主亲手...“

冰风暴突然撕开雾障，露出海底旋涡。旋涡中心浮着半截青铜碑，碑文正是佛国梵钟上的星图。

潜入千丈海底时，王林银纹心脏骤停三息。归墟城废墟中，他的前世尸骸被九条因果链钉在祭坛上，胸口插着柄锈蚀的弑神枪。苏婉儿触碰枪身的刹那，九天血泪突然凝成冰锥刺下。

“小心！“墨尘推开她，机关臂被冰锥贯穿。润滑用的金血渗入祭坛，竟唤醒碑文真意：“以魂补天者，永堕归墟。“

王林银瞳忽亮，前世记忆汹涌而至：当年他为补天裂，自愿被苏婉儿前世钉死在此。弑神枪尖残留的星辉，正是她第一滴泪。

“原来你我...“他抚过苏婉儿眼角的冰晶，“纠缠了九世轮回。“

海底突然震颤，因果链寸寸断裂。前世尸骸睁眼的刹那，九天巨瞳在旋涡上方显现，瞳孔中映着三块天命盘碎片合一的场景。

墨尘引爆千机核，机关碎片组成困龙阵：“必须在一炷香内抉择！“

苏婉儿星辉化剑，直指自己眉心：“用我的命换...“

“用这个。“王林突然扯断颈间红绳，那是小童所赠。绳结处藏着粒玉兰种，遇血暴涨成参天巨树。根系缠住前世尸骸，花瓣裹着九天血泪，在归墟城顶拼出完整的天命盘。

巨瞳发出尖啸，瞳孔中跌出个身影——竟是三百年前的天机阁主，与苏婉儿容貌别无二致。她指尖点在王林银纹心脏处：“痴儿，还不悟吗？“

海底祭坛轰然坍塌，弑神枪尖的泪痕突然灼亮。王林握住枪柄的刹那，前世今生记忆交融，银纹褪作鎏金。

浮出海面时，残阳如血染红冰原。苏婉儿捧着合而为一的天命盘，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破局者，当以情丝为引。“

墨尘重组着破损的机关躯，忽然指向天际：“看！“

极光中浮现东荒祖祠的幻影，祠堂供桌上摆着尊与王林容貌相同的玉雕，心口位置空着拳头大的洞。

王林摩挲着弑神枪新生的铭文，那里嵌着苏婉儿的星辉泪珠：“最后一程。“

冰层下传来悠长鲸歌，似叹似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