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镜影杀机

晨雾未散，墟市青石板上凝着露水。王林蹲在卖镜老妪的摊位前，指尖抚过碎裂的琉璃镜片。九块碎片深深嵌进木案，裂痕走向暗合星宿方位。墨尘的残魂从青铜断剑中飘出，剑尖轻点其中一块碎片：“坎位碎片缺失，有人取走了最关键的死兆。“

苏婉儿抱着竹篮走近，襁褓中的婴孩突然啼哭。她轻拍婴孩后背时，腕间锁魂印与某块镜片同时泛起幽光：“这块映着三日前药庐的场景。“

碎片中清晰可见：昨夜王林斩断血色藤蔓时，屋顶有道黑影用铜管吹出桃木钉。那人腰间玉佩的纹路，与今晨馄饨摊老汉袖口暗绣的云雷纹如出一辙。

“去西街。“王林突然起身，“那老汉收摊时，担子比来时轻了三十斤。“

西街转角，馄饨摊的布幌子还在晨风中摇晃。炉灶余温未散，竹制蒸笼里残留着半块金盏花糕。王林碾碎花糕，蕊芯处滚出三颗翡翠珠——正是昨夜被斩断的血藤种子。

“客官找老朽？“沙哑的声音从巷尾传来。卖混沌的老汉推着独轮车现身，车上蒙着灰布，“最后一屉虾仁馅的，可要尝尝？“

苏婉儿怀中的婴孩突然止啼，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老汉的手。那布满老茧的指节间，有道新鲜的灼伤，伤口形状竟与天机阁残纹完全契合。

王林袖中剑气骤起，掀翻独轮车的瞬间，灰布下滚出个青铜匣子。匣面刻着熟悉的星图——正是二十二章茶楼松子上的纹路。

老汉暴退十丈，袖中射出九枚桃木钉。王林挥剑格挡时，苏婉儿突然闷哼一声——襁褓中的婴孩咬破她手腕，吮吸着渗出的星辉之血。

“噬魂蛊！“墨尘剑身震颤，“这孩儿是活蛊皿！“

王林回身欲救，却被青铜匣中爆发的血雾笼罩。雾中浮现三百年前场景：苏婉儿前世握着弑神枪，枪尖正对王林眉心。但与二十一章幻境不同，这次她眼中含着泪。

“现在不是发怔的时候！“墨尘的残魂强行催动剑气。血雾散尽时，老汉已抱着婴孩遁入地脉，只留下句：“子时三刻，葬魂谷换人。“

月过中天，葬魂谷阴风呼啸。王林独坐断碑之上，膝间横着青铜断剑。谷底突然升起九盏引魂灯，每盏灯芯都裹着块琉璃镜碎片。

“我要《天工造物篇》全本。“老汉的声音从灯阵中央传来，“换这女娃娃的命。“

苏婉儿被铁链悬在灯阵上方，腕间锁魂印正被灯焰灼烧。王林抛出卷轴时，墨尘突然传音：“卷轴夹层有机关，但启动需三息时间。“

当老汉展开卷轴的刹那，王林如离弦之箭冲入灯阵。三息之间，谷中爆发的金光吞没万物。待尘埃落定，只见苏婉儿安然落地，而老汉的面皮正在脱落——赫然是萧逸操纵的傀儡。

五更梆子响时，二人回到药庐。灶上煨着的药粥尚温，苏婉儿添了把金盏花瓣。王林擦拭剑身时，发现剑柄缠着根银丝——正是昨夜灯阵中，苏婉儿偷偷系上的星辉命线。

墟市方向传来叫卖声，卖花少女的竹篮里换作初绽的玉兰。谁也没注意，其中一朵的花蕊里，嵌着粒与二十二章相同的星纹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