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战血初燃，疗伤筑基
剧烈的颠簸如同永无止境的酷刑。每一次晃动，都让林战双臂的骨裂处和胸口的空洞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内腑更是如同翻江倒海。他死死咬着牙，将痛呼和呻吟都压在喉咙深处，额头上冷汗混合着血污不断滴落。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唯有那股刻骨的恨意，如同黑暗中唯一的锚点，死死拽着他，不让他彻底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颠簸终于停止。一股混合着汗味、血腥味、草药味和篝火烟气的粗粝气息涌入鼻腔。
“到了！韩锋警戒！柳莺，把‘断续膏’和‘生肌散’拿来！这小子快不行了！”雷烈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战被小心翼翼地放在铺着兽皮的硬板床上。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这是一个简陋但坚固的石洞，显然是人工开凿的临时据点。洞壁插着火把，跳跃的火光驱散了部分阴冷，映照着洞内简单陈设：几张粗糙的木床，一个燃烧的篝火堆，上面架着一口铁锅，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肉汤，散发出诱人却让重伤的林战有些反胃的香气。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武器、兽皮和草药筐。
柳莺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两个粗糙的陶罐。她看着林战几乎不成人形的惨状，尤其是胸口那触目惊心的空洞，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利落地打开罐子。一股浓郁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
“忍着点，会很痛。”柳莺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她先是用干净的布蘸着清水，小心翼翼地清理林战左肩深可见骨的刀伤和后背的爪痕。冰凉的水触碰到翻卷的皮肉，让林战浑身一颤，但他只是闷哼一声，牙关紧咬。
清理完皮外伤，柳莺看向林战软软垂下的双臂和胸口的致命伤，有些手足无措。这种伤势，普通的“断续膏”和“生肌散”效果有限。
“先处理手臂！”雷烈走了过来，他经验丰富得多。他示意柳莺帮忙扶住林战的身体，自己则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精准地捏住林战双臂骨折错位的地方。
“小子，接骨更痛！给我撑住了！”雷烈低喝一声，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见惯了生死的漠然。
“呃…啊——！”当雷烈那双蕴含着巨力的大手猛然发力，强行将错位的骨骼扳回原位时，一股远超之前所有痛苦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林战的神经！他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惨嚎，身体剧烈地抽搐，眼前彻底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警告！宿主遭受剧烈痛苦！生命体征微弱！】系统的警报音冰冷地回响。
“断续膏！”雷烈动作不停，接过柳莺递来的、散发着浓烈药味的黑色粘稠膏体，毫不吝啬地厚厚涂抹在林战双臂骨折处，然后用坚韧的兽筋和木片飞快地固定包扎起来。动作粗暴却异常高效。
轮到胸口那空洞时，雷烈和柳莺都沉默了。这伤太诡异，也太致命。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甚至能隐约看到下方微弱跳动的心脏！更诡异的是，伤口的边缘似乎残留着某种阴冷的力量，阻碍着愈合。
“这伤…像是被强行挖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有残留的阴煞之气…”雷烈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刀疤脸显得更加狰狞，“普通的生肌散恐怕不行。柳莺，拿‘烈阳草’捣碎了，混合生肌散敷上去！能不能熬过去，看他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
柳莺连忙照做。当那混合了烈阳草粉末、散发着灼热气息的药泥敷在胸口空洞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血肉被灼烧的剧痛再次袭来！那阴冷的力量似乎被灼热药力刺激，变得更加狂暴，如同无数根冰针在伤口处肆虐！
林战的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弹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声，意识在剧痛的深渊边缘疯狂挣扎。
“按住他！”雷烈低吼，和柳莺一起死死按住林战。
就在这生不如死的煎熬中，林战残存的意识疯狂地沟通着脑海中的系统！
“战魂点！加点！《蛮牛劲》！给我加！！”
之前击杀凶兽和黑煞宗弟子，他一共积累了：王屠100点+张龙50点+赵虎50点+刺尾豺30点= 230点战魂点！
【消耗230战魂点！《蛮牛劲》熟练度提升至：大成（0/1000）！】
轰！！！
一股远比之前小成时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暖流瞬间在他体内炸开！仿佛沉睡的远古蛮牛在他血脉中苏醒！《蛮牛劲》大成的奥义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灵魂——搬运气血如江河奔涌，锤炼筋骨似金铁交鸣！
这股源自功法本身突破带来的磅礴气血之力，如同狂暴的山洪，瞬间冲垮了胸口那阴冷力量的阻碍，并疯狂地涌向全身的伤口！双臂骨折处传来剧烈的麻痒，新生的骨痂在气血滋养下快速生长！胸口的灼痛被一股强大的生机取代，血肉组织在气血的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滋生，虽然无法填补那巨大的空洞，但伤口边缘开始快速收拢，残留的阴冷气息被霸道的《蛮牛劲》气血强行驱散、湮灭！
“嗯？！”正死死按住林战的雷烈和柳莺同时感觉到了异样！他们清晰地看到，林战原本苍白如纸、死气沉沉的脸上，骤然涌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他身体内部仿佛有低沉的牛哞声响起，周身散发出微弱却异常精纯、充满力量感的气血波动！那敷在胸口、混合了烈阳草的滚烫药泥，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收、变干、颜色暗淡下去！
“这…这怎么可能？！”柳莺失声惊呼，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恢复力！这简直超出了她对炼体境武者的认知！
雷烈眼中精光爆射！他松开了手，死死盯着林战胸口的变化。那狰狞的伤口虽然没有愈合，但边缘的皮肉明显变得红润、结实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那股阴冷的气息也几乎感觉不到了！更让他心惊的是林战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血波动，精纯、凝练、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完全不像一个重伤垂死之人，反而像是…刚刚突破的炼体四重武者？！
“这小子…果然邪门！”雷烈心中震撼，脸上的刀疤都微微抽动。他刚才敷药时能清晰感受到林战体内近乎油尽灯枯的状态，怎么突然就…突破了？还引动了如此强大的气血？
他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只能将这一切归功于林战那顽强的意志和某种不为人知的秘法或体质。
随着《蛮牛劲》大成带来的气血洪流逐渐平息，林战也从那非人的剧痛中缓过气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浑身被汗水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但精神却比之前好了太多！双臂虽然依旧疼痛，但骨折处传来稳固的感觉，不再是软绵绵的无力。胸口的剧痛也大大减轻，虽然空洞依旧存在，但不再有那种生命不断流逝的虚弱感。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别动！”雷烈按住他的肩膀，力道沉稳，“命是暂时捡回来了，但这身伤，没个十天半月，别想下地！尤其是你胸口那鬼东西…”他指了指林战胸口，“像是被挖走了本源根基，伤及根本。除非有逆天的天材地宝或者无上大能出手，否则…这辈子恐怕都难有太大成就了。”雷烈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如此凶悍顽强的小子，却根基被毁，实在可惜。
林战心中一沉，但眼神依旧冰冷坚定。根基被毁？他有系统！他有吞噬血脉！这条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
“多谢…救命之恩。”林战声音嘶哑，但清晰了许多。
“哼，谢就不必了。”雷烈松开手，走到篝火旁坐下，拿起一个皮囊灌了口烈酒，辛辣的气息弥漫开来，“我雷烈救人，一是看你小子够狠够种，在那鬼地方还能反杀黑煞杂碎和凶兽。二是看在那枚铁血令的份上。说说吧，叫什么名字？怎么惹上黑煞宗那群疯狗的？还有那令牌，哪来的？王屠那废物是你杀的？”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审视和探究。韩锋也悄然靠近了几步，锐利的目光落在林战身上。柳莺则一边收拾药罐，一边好奇地竖起耳朵。
林战沉默了几秒，大脑飞速运转。真实身份绝不能暴露！林月瑶和楚风背后的圣地，远不是现在的他能抗衡的。
“厉战。”他报出了早已想好的化名，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一个…被灭门、被至亲背叛、被挖走根基的…孤魂野鬼。”他没有细说家族名讳，但“灭门”、“至亲背叛”、“挖走根基”这几个词，配合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滔天恨意，足以勾勒出一幅惨烈的背景。
“黑煞宗长老陈阎…是主谋之一。王屠，是他派来确认我死透的走狗。令牌…”林战顿了顿，“是从王屠尸体上找到的。他…该死。”最后三个字，带着冰冷的杀意。
“陈阎？！”雷烈和韩锋同时皱眉，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黑煞宗是附近一霸，行事狠毒，陈阎更是其中凶名赫赫的长老，实力据说已至炼气期（筑基境），绝非易与之辈！
“原来是惹上了那条老疯狗…”雷烈咂咂嘴，看向林战的目光多了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兴趣。敢杀陈阎的人，还杀得这么狠，这小子果然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至于令牌来源，王屠死了，死无对证，倒也无所谓了。
“厉战是吧？”雷烈灌了口酒，语气变得随意了些，“这里是铁血门在万兽山脉外围的第三号猎场据点。老子雷烈，外门执事。这是韩锋，老猎手了。那是柳莺，负责后勤和医疗。”他简单介绍了一下。
“铁血门的规矩很简单：够狠！够强！能打！就能活得好！”雷烈盯着林战，“你小子的狠劲，老子看到了。但你现在就是个废人！胸口那伤，等于断了你的道途！铁血门不养废物！更不会为了你去招惹陈阎那条疯狗！”
他话说的很直白，甚至残酷。
林战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我…能恢复。不需要…宗门庇护。仇…我自己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哼，口气不小。”韩锋在一旁冷哼，“就凭你现在？”
柳莺则有些不忍，轻声道：“厉师弟，你先安心养伤吧。雷师兄他…”
“老子还没说完！”雷烈打断柳莺，看着林战，“虽然你是个麻烦，但老子既然把你捡回来了，也算有缘。给你个机会！”他指了指篝火上咕嘟冒泡的铁锅，“锅里炖的是刚猎的‘铁背山猪’肉，蕴含气血。还有这些，”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丢在林战床边，里面是几十块下品灵石，正是之前林战从王屠等人身上搜刮的，“你的东西，还你。伤好之前，你可以待在这里。伤好了…”
雷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证明你不是废物！参加下一次的‘血战擂’！活下来，老子就给你一个铁血门外门弟子的身份！活不下来…就死擂台上，给老子省点粮食！”
血战擂！光是名字就透着一股血腥气！
林战没有问什么是血战擂，他只需要知道，这是他在铁血门立足、获得资源的第一步！他艰难地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如刀：“好！”
雷烈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刀疤的、略显狰狞的笑容：“有种！柳莺，给他盛碗肉汤！能不能吸收，看他自己的造化！韩锋，跟我出去看看，血腥味别引来大家伙！”
雷烈和韩锋起身离开石洞。柳莺连忙盛了一大碗热气腾腾、油花翻滚的肉汤，里面还有几大块炖得软烂的猪肉，送到林战床边。
“厉师弟，快趁热喝吧。铁背山猪肉气血很足的，对你恢复有好处。”柳莺声音温和。
“多谢…柳师姐。”林战低声道谢。他确实感到了强烈的饥饿感，那是身体极度亏空后的本能需求。
他挣扎着半坐起来，忍着双臂的疼痛，接过粗糙的木碗。滚烫的肉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和澎湃的气血之力。他没有立刻喝，而是分出一丝意念，尝试沟通体内的吞噬之力。
“吞噬…这肉汤的气血！”
一股微弱的吸力从他掌心传来，通过木碗传导到肉汤中。碗中浓郁的油花和蕴含的气血精华，竟然化作一缕缕微不可查的暖流，顺着他的手掌悄然涌入体内！效率虽然远不如直接吞噬活物精血，但胜在温和、持续，而且没有凶兽精血的暴戾杂质！
【微弱吸收铁背山猪气血精华！气血小幅恢复！筋骨皮膜得到滋养！】
系统的提示证实了林战的猜想！吞噬能力，果然不仅仅局限于活物！这为他后续的恢复和修炼，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不再犹豫，一边用吞噬能力悄然吸收精华，一边大口喝下滚烫的肉汤，嚼碎吞咽着蕴含气血的猪肉。一股股暖流在胃里化开，配合着吞噬吸收的能量和《蛮牛劲》大成的气血运转，缓缓滋养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胸口的空洞依旧存在，如同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仇恨的烙印。但双臂的疼痛在减轻，身体的力量感在一点点回归。他一边进食，一边默默打开了系统界面：
【宿主：林战（厉战）】
【境界：炼体四重（重伤虚弱）】
【功法：《蛮牛劲》（大成 0/1000）】
【武技：无】
【战魂点：0】
【物品：下品灵石x87、劣质疗伤药x3、劣质回气散x2、万兽山脉地图（残）、黑煞掌（黄阶下品）、《黑煞宗弟子手册》、神秘黑石（？）…】
【功能：加点（可用战魂点提升功法、武技熟练度或基础属性）、战魂商店（未解锁）、战斗模拟（未解锁）、战魂燃烧（未解锁）…】
境界因《蛮牛劲》大成提升到了炼体四重，但状态依旧是重伤虚弱。战魂点清零。物品栏里多了一块从王屠储物袋角落里发现的、毫不起眼的黑色小石头，系统只打了个问号。
林战的目光落在“血战擂”三个字上，又扫过物品栏里那本《黑煞掌》册子和几十块灵石。
“恢复…变强…血战擂…”他心中默念，眼神愈发冰冷锐利。他将碗里最后一点肉汤喝尽，感受着体内缓缓滋生的力量，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全力运转《蛮牛劲》，加速吸收吞噬得来的气血和肉汤精华。
石洞内，篝火噼啪作响。洞外，是危机四伏的万兽山脉。而林战的复仇之路，在这铁血门的临时据点里，以疗伤和积蓄力量的方式，悄然进入了新的阶段。血战擂，将是他重燃战血、踏上复仇征途的第一块踏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