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深渊回响破迷障
自心核漩涡边缘脱身，沈澈在守护者引导下，抱着昏睡的洛凝穿行于这片扭曲破碎的大地。空气弥漫着窒息般的压力——那是原始本源与归墟力量碰撞的可怖余韵，每一步都似踏在深渊崩塌的边缘。洛凝伤势虽因心核的原始生机稳定，却仍沉睡不醒，呼吸微弱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扎根大地的蓬勃生气。
他们沿一道锯齿状裂缝螺旋下降，这是守护者指引的逃生通道。周围岩石怪异地生长扭曲，折射着昏暗光线。突然，一股突兀的剧烈震颤贯穿破碎之地，地面如痛苦哀嚎般起伏。头顶虚空浮现无数晦暗黑符文，以令人不安的速度聚合，形成巨大的猩红图腾——那是归墟高阶信徒降临的预兆，冰冷的死亡气息压得沈澈几近窒息。
“他们来了。”守护者声音低沉凝重，“这些归墟高阶信徒感应到了本源力量的波动。”
话音未落，空间裂隙中缓缓走出三个身影。为首者身披漆黑兜帽长袍，面部被刻满古符文的青铜面具遮蔽，只露一双深不见底的幽光眼眸。其身后两人身形诡异地扭曲，似由涌动暗影与腐化生命力构成，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细微的变形声，周身散发着将归墟虚无浓缩于体的粘稠压迫感——他们是献祭存在本质、成为虚空意志工具的归墟精英。
“归于源头，放弃抵抗。”青铜面具下传来毛骨悚然的合唱，无数消逝灵魂的低语在沈澈脑海回荡，“回归，是唯一的安宁。”
守护者止步，宽袖一挥，古老符文在脚下及沈澈、洛凝周围亮起，如星河流淌般形成简陋却坚固的防御法阵。但信徒出现后，空气变得粘稠，回荡着与心核试炼相似的共振。守护者沙哑解释：“他们利用此地残留的原始力量波动，试图建立反馈回路，将心核纯净本源乃至你体内生机回馈归墟，喂养虚空。这片土地的创伤，成了他们最好的武器。”
沈澈将洛凝轻靠在符文加固的岩壁旁，直面三个压迫感十足的身影。心核试炼的启示如潮水翻涌：归墟与本源同源，是创伤滋生的病态阴影，是同一事物的两面。他体内搏动的“生之本源”与肩头冰冷的“归墟”印记形成诡异对应，二者既排斥又共鸣——它们并非纯粹善恶，而是古老整体破碎的伤痕碎片。
这认知颠覆了沈澈坚信的正邪对立，世界观基石动摇。若归墟也是本源的一部分，他对抗的究竟是“病态”的回归，还是不可接受的“完整”？
就在沈澈心神激荡之际，面具信徒发难。他抬手射出黑色暗影流，绕开守护者法阵，直取虚弱的洛凝——她是剥离纯净本源的最佳目标！
“找死！”
沈澈怒喝，内心矛盾被护洛凝的担忧压下。无论真相如何，眼前的人欲伤害洛凝、掠夺救命的生机！这份历经三世轮回的守护之心，是他唯一不可动摇的信念。
磅礴绿光自沈澈掌心爆发！那是心核中吸收并初步掌控的“生之本源”，不再是失控洪流，而是凝练的生命洪流。绿光化作带刺藤蔓，如闪电编织成巨网迎向暗影流。藤蔓与暗影奇妙纠缠：绿光净化暗影的虚无本质，暗影试图同化藤蔓结构。更惊人的是，藤蔓每一次接触都在吸收对方特性，变得坚韧，甚至泛出淡淡暗色——生命力与虚无在扭曲中融合，沈澈的力量本能地寻求更高层次的平衡与转化。这不是单纯的治愈或净化，而是束缚、净化，甚至与入侵黑暗短暂融合！
守护者眼中闪过赞许，未直接参战，而是将力量融入地面符文法阵，巧妙编织稳定符文。这些符文连接残存原始本源，强化创生与消逝的界线，防止信徒过度牵引心核能量，也为沈澈的力量爆发提供稳定“土壤”，让他在混乱中不至失控。
冲突升级，三方争夺心核涌出的不稳定本源洪流。面具信徒见物理攻击受阻，转而以阴冷寂灭之力侵入沈澈脑海。无数灵魂合唱的诱惑声响起，与本源分裂的古老记忆共振：“交出‘生之本源’，让它回归虚空，终结创伤。所有痛苦、分离、轮回都将止息，永恒陪伴只在绝对完整中实现。”
沈澈意识被拉入宏大幻象：虚空中创生与寂灭并立，诱惑之声从寂灭深处传来，承诺终结一切的解脱。这诱惑贴合他千年轮回的孤独，却无法撼动他与洛凝的生命连接——她的气息虽微弱，却真实温暖。若“完整”意味着洛凝消逝，他宁可守护这脆弱的“不完整”！
“我拒绝！”
沈澈灵魂深处怒吼，体内“生之本源”爆发出极致光芒。绿光化作冲击波，撕裂侵入脑海的精神投影，打断灵魂合唱，更冲向周围空间。脆弱的地面在纯粹生命力冲击下裂开新的巨大裂隙！
守护者抓住时机，身形化作星火，卷起沈澈与洛凝冲入裂隙。归墟信徒被崩塌的原始能量困住，裂隙在他们身后合拢。
最终，他们在隐蔽的林间空地停下。沈澈脱力跪倒，怀中洛凝面色红润，呼吸平稳。他抬头看向守护者，对方虽恢复身形，却显露出力量消耗的疲惫。
“你成功了。”守护者声音沙哑，“你不仅守护了她，更直面深渊——不是否认，而是理解。这是真正抵抗的种子。”
沈澈看向掌心的绿光，体内的“生之本源”不再是单纯能量源，而是经历洗礼、更成熟坚韧的生命核心。但守护者的话语刺破平静：“局面已变。信徒知晓了你的存在与力量，本源与归墟的界限愈发薄弱。这次逃脱只是暂时，心核的波动暴露了你，也搅动了平衡。归墟的触角比想象中更远，下次试炼将不再有时间与庇护所。”
沈澈明白，洛凝虽脱险，危机却升级。归墟与本源同源的秘密如阴影笼罩，他不再是只为逃亡的年轻人，体内的力量、所知的真相与做出的选择，将他推至宏大冲突的前沿。他们的归途，已显露出深渊般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