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竹简惊魂
“小心点，这可是秦始皇时期的竹简！“
秦越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用毛刷清理着泥土中的竹简残片。七月的阳光毒辣，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考古现场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下，空气依然闷热得让人窒息。
“秦师兄，教授说这片区域可能是秦朝地方官署的档案库，咱们这次可算捡到宝了。“学妹林小雨递来一瓶矿泉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秦越接过水灌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如果真是秦简，那价值不可估量。秦始皇'焚书坑儒'后，能保存下来的文献太少了。“
他俯下身，继续清理那片已经露出半截的竹简。竹简上的秦隶字迹依稀可辨，但内容却让他皱起眉头——这与他熟悉的秦朝公文格式完全不同。
“小雨，你看这个——“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竹简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秦越眼前一黑，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声，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颅腔内振翅。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中，似乎听到林小雨惊恐的呼喊。
“秦师兄！你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
......
刺骨的寒冷将秦越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仰面躺在泥泞中，冰冷的雨水正拍打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想抬手遮挡，却发现身上穿着的不再是速干衣，而是一件粗糙的麻布短褐，腰间系着草绳。
“这是哪......“秦越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心脏几乎停跳。
茂密的原始森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黄土平原。远处，一道巍峨的城墙矗立在铅灰色的天空下，城楼上黑色旌旗猎猎作响，旗上绣着一个巨大的篆体“秦“字。
“咸阳？“秦越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低头查看身体，四肢健全，但手掌上常年握笔的茧子变成了粗糙的老茧，像是长期干粗活留下的痕迹。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秦越本能地躲到路旁的灌木丛后。透过枝叶缝隙，他看到一队身着黑色皮甲的骑兵疾驰而过，马背上的士兵头戴青铜胄，腰间挂着青铜剑，杀气腾腾。
“搜！一个逃兵也不能放过！“为首的军官厉声喝道。
秦越屏住呼吸，直到骑兵队远去才敢喘气。他摸了摸身上，除了那身粗布衣服，只有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枚圆形方孔的铜钱和一块刻有“更卒“二字的木牌。
“秦朝铜钱......更卒是服徭役的平民......“作为考古系研究生，秦越立刻认出了这些物品的含义。一个荒诞却无法否认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他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秦朝！
雨越下越大。秦越知道，在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情况下，被秦军发现只有死路一条。秦法严苛，对逃兵和流民的处理极其残酷。他必须想办法混进城，找到安身之处。
借着雨幕的掩护，秦越沿着官道向城墙方向摸去。接近城门时，他发现排队入城的人群中有不少衣衫褴褛的民夫，正被士兵吆喝着检查符传——秦朝的身份证件。
“没有符传者，一律按流民处置！“城门吏大声宣布。
秦越摸了摸怀中的木牌，心跳如鼓。他不知道这个“更卒“身份能否蒙混过关，但眼下别无选择。
“站住！你的符传呢？“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拦住了他。
秦越深吸一口气，学着记忆中古装剧里的样子拱手行礼：“军爷，小人是南郡更卒，奉命赴咸阳服役，途中遇盗，符传遗失......“
“放屁！“士兵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没有符传就是流民，按律当黥面为奴！“
就在危急时刻，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此人确为我郡更卒，本官可以作证。“
秦越转头，看见一个身着深衣、头戴高冠的文官站在雨中，身后跟着两名持戟卫士。那人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清瘦，眼神锐利如鹰。
士兵立刻松开手，恭敬行礼：“见过令史大人。“
“此人名册在我处，不必为难。“文官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随手展开又合上，“本官正要带他去官署登记。“
士兵不敢多言，连忙放行。秦越跟着文官走进城门，心脏仍在狂跳。穿过喧闹的市集时，文官突然停下脚步，冷冷道：“你不是更卒，究竟何人？“
秦越背后一凉，知道瞒不过去了。他急中生智，再次行礼：“大人明鉴，小人确实不是更卒，而是......是南郡小吏，因得罪上官，被迫逃亡。“
“哦？“文官眯起眼睛，“既为吏，可知秦律？“
秦越暗自庆幸自己毕业论文写的就是《睡虎地秦简研究》。他挺直腰背，用尽可能古朴的腔调背诵道：“凡为吏之道，必精洁正直，慎谨坚固，审悉毋私......“
文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竟能背诵《为吏之道》，看来你所言非虚。“他略一沉吟，“本官李斯门下弟子赵高，现为咸阳令史。你若真有才学，可暂在我手下做事。但若敢欺瞒——“
赵高！秦越差点惊叫出声。眼前这人竟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赵高！他强压震惊，低头道：“小人不敢。“
“随我来。“赵高转身走向一座官署建筑。
秦越跟在后面，大脑飞速运转。他穿越到了秦朝，遇到了赵高，这意味着现在是秦始皇统治时期。根据咸阳城的规模和赵高的官职判断，很可能是统一六国后的初期。
官署内，几名文书正伏案抄写竹简。赵高指着角落的一张空案几：“今日起，你负责誊录各地上报的户口简牍。记住，一字错，笞十下。“
秦越跪坐在案几前，拿起毛笔和竹简，手指微微发抖。他必须尽快适应这个身份，否则在秦朝严苛的法律下，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赵高突然问道。
秦越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本名，但立刻意识到这是个致命的错误。他目光扫过案几上摊开的竹简，上面记录着一个叫“季婴“的人名。
“回大人，小人名季婴。“
赵高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离去。秦越——现在应该叫季婴了——长舒一口气，开始研究面前的竹简。这些是来自各地的户口登记，记录着人名、年龄、身高、相貌特征等信息。
正当他专心誊写时，一片竹简从袖中滑落。秦越捡起来一看，顿时如遭雷击——这正是他在考古现场发现的那片竹简！它怎么会跟着自己穿越过来？
竹简上刻着几行小字：“荧惑守心，祖龙将死。异人东来，天命改易。“
秦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分明是一则预言，而且与秦始皇之死有关！在正史记载中，秦始皇死于东巡途中，死前确有“荧惑守心“的天象异变。
“季婴！发什么呆？“一名年长文书呵斥道，“赶紧干活，天黑前这些都要誊完！“
秦越慌忙将竹简藏好，继续埋头抄写。但脑海中那个可怕的念头却挥之不去：他带着一则关于秦始皇死亡的预言穿越到秦朝，这绝非巧合。
窗外，雨停了。夕阳的余晖洒在咸阳城的瓦当上，将整座城市染成血色。秦越知道，他的穿越之旅才刚刚开始，而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未知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