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修罗场
夜色深沉，女生宿舍。
宁荣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白日里那几下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仿佛还带着灼热的温度，烙印在她的身心之上。
每一次回想，都让她羞愤得在被子里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嫩肉里。
当她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藏在枕下的那张皱巴巴的羊皮纸时，所有的羞愤，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悄然消散。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份【仆人契约书】，在清冷的月光下，看着上面那个龙飞凤凤舞的名字和鲜红的指印，脸上的屈辱与不甘，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又得意的坏笑。
“哼，沈序……仆人……”
少女的嘴角高高翘起，在脑海中已经规划了一百种折磨他的方式。
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个可恶的伪君子，在自己的命令下，端茶倒水、捶腿捏背的狼狈模样。
终于，带着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感和对明日的无限期待，这位小魔女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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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微光，刚刚刺破星斗大森林外围的薄雾。
史莱克学院的男生宿舍区，一道远比晨光更加霸道雄浑的魂力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轰然炸开。
宿舍楼的窗户玻璃，在这股精纯的魂力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嗡悲鸣。
“哈哈——哈！！”
一声充满了狂喜与畅快的长啸，从奥斯卡的房间里冲天而起！
“三十级！老子终于……终于到三十级了！”
啸声中，充满了苦尽甘来的扬眉吐气。
……
弗兰德的院长办公室里，这位平日里精明到骨子里的奸商，此刻正捏着一份情报，那张鞋拔子脸笑成了一朵饱经风霜却又无比灿烂的菊花，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好！好啊！”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天才学员的突破，而是一枚行走的大金魂币，正在自己面前闪闪发光！这是一笔绝佳的投资！
他几乎是吼着下达了命令：“赵无极！马上集合那帮小怪物！奥斯卡突破了！你们立刻出发，目标星斗大森林，给他弄一个最顶配的千年魂环回来！”
很快，史莱克学院的操场上，气氛古怪到了极点。
副院长赵无极领了院长的命令，顶着他那张色彩斑斓的猪头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张脸，青紫与乌黑交织，肿胀而油亮，完美对称得像是一件艺术品。
“噗……”
马红俊率先没忍住，他猛地扭过头，肩膀如同装了马达般剧烈耸动起来，拼命用咳嗽来掩饰那即将冲破喉咙的狂笑。
奥斯卡紧随其后，一张俊脸憋得通红，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赵无极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迸发出凶兽般的精光，恶狠狠地扫过全场，发出瓮声瓮气的咆哮：
“看什么看？！昨天的账老子还没跟你们算！”
“奉院长命令，今天全体出发，进入星斗大森林！谁他妈再敢笑一声，就自己去给奥斯卡当魂环！”
威胁之下，众人瞬间噤声。
然而，那种拼命憋笑的痛苦表情，反而让整个场面显得更加滑稽。
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一副更加挑战众人神经的画面，上演了。
宁荣荣走到沈序面前，微微撅起了她那粉润的红唇，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自己那身洁白连衣裙上，一道因昨夜辗转反侧而产生的褶皱。
在所有人——尤其是戴沐白——那几乎要喷火的注视下，沈序的脸上，露出了温和得无可挑剔的笑容。
他伸出手，动作自然而宠溺，仔细地为她抚平了衣领上的每一丝褶皱，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
那温柔的神态，那专注的眼神，让宁荣荣心中一阵羞愤，却又奇异地升起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甜意。
这还没完。
另一边，朱竹清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向前踏了一步。
她不偏不倚，正好站在了沈序身后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那个位置很微妙，恰好能将戴沐白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也恰好能将沈序的整个背影，都纳入她观察的视野。
她像是在用这个无声的动作宣告，从此刻起，她的阵营，她的选择，都与过去再无关联。
她那张万年冰封的绝美脸庞依旧清冷，但那双漂亮的猫瞳，却不再是昨日的死寂与空洞。
那里面，收敛了所有外放的迷茫与绝望，只剩下对力量的专注，以及对身前这个男人的审视与探究。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席卷了小舞的全身！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步上前，整个人都快挂在了沈序的另一只胳膊上。
她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警惕地瞪着一左一后、对她形成夹击之势的宁荣荣和朱竹清，小嘴撅得能挂上一个油瓶，整个身体都在无声地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这一幕，让戴沐白、奥斯卡和马红俊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他们的大脑，在这一刻，集体宕机。
戴沐白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内心在疯狂咆哮：
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魔鬼？！
那是我戴沐白的未婚妻！他妈的，是星罗帝国皇室定下的婚约！她……她现在是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站到另一个男人身后？！
奥斯卡则是彻底陷入了自我怀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不是吧……昨天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七宝琉璃宗小公主，今天就成了一碰就化的绕指柔？还他妈是绕着沈序这个家伙？！
为什么啊？！这不科学！难道……难道就因为我没把她按在膝盖上打一顿？这世界对我们食物系魂师也太不友好了吧！
而马红俊的内心独白，最为质朴，也最为绝望：
我靠……没天理了啊！一个辅助系，凭什么啊？！
左拥右抱还不够，身后还跟着一个冰山美人？
这他妈的……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胖爷我为了泻火，找个村姑都得看人脸色，他这待遇……是直接把后宫开到学院里来了吗？！
唐三站在一旁，将这荒诞而又真实的一幕，尽收眼底。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震惊或嫉妒。
他的眉头，只是缓缓地，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想起了宁荣荣昨日的骄横与今日的顺从，想起了朱竹清那化不开的冰冷与此刻的平静，更想起了小舞一直以来被沈序严加管教的点点滴滴。
一个个看似毫无关联的片段，在这一刻，被一条清晰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原来……是这样。
他不是在享受什么齐人之福，他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将我们这些浑身是刺的怪物，一个个地磨平棱角，粘合在一起！
这份手腕，这份洞察人心的能力……何其恐怖，又何其……令人敬佩。
唐三深吸一口气，看向沈序的目光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肺腑的钦佩。
他一直以为，自己身怀唐门绝学，心智远超同龄人，已经足够优秀。
但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
在处理人与人之间复杂关系这门学问上，自己与沈序相比，简直就像个蹒跚学步的孩童。
沈序……
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