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资格
在看到朱胜机的那一瞬，史可法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了一抹惊诧，他在这铁甲舰上所见之人，多是身穿形制怪异的迷彩服装，而且还人种各异，甚至还见到了好几个黑番，故而他万没想到对方首脑，竟然身穿大明衣冠。
不过此时不容多想，史可法暂压下心中疑问，不卑不亢地对着朱胜机拱手见礼，“在下大明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代表朝廷前来拜会！”
朱胜机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史可法不知对方何意，索性也不再兜圈子，直接挺直了腰杆儿，开口问道：“不知阁下从何而来？如今犯我京师，又是意欲何为？”
此话问得毫不客气，甚至可以说颇有一番质问之意，一旁的吕振东见这史可法在陛下面前竟敢如此狂傲，当即便忍不住开口呵斥：“放肆！”
不过，或许是对史可法的为人和胆魄颇为欣赏，朱胜机并没有因此生气，用眼神制止了吕振东，轻声一笑道：“史大人此言差矣！
方才，可是你们先开炮的，我军是被逼无奈，才开炮还击，而且，我军可是已经手下留情了！”
这话虽然听起来有点杀人诛心，但史可法知道，对方此话说的不假，他们的火炮既然能打到明军的阵地之前，就未必不能打到明军的阵地之上，而且，在将明军的阵地击溃之后，他们便没有再次开炮，这便足以说明，对方确实是故意手下留情。
至于为什么要手下留情，那自然是另有目的，或许正是打算通过与朝廷进行交涉与谈判，来达成他们的目的。
也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史可法才敢亲自前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今的南京城中，也找不出身份足以代表朝廷，且像史可法这般有胆魄的人来了！
见史可法被自己的话噎得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朱胜机便兀自把话引向了正题。
“我听说，你们现在正在为了新皇的人选争执不休，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们没有必要再争下去了，因为，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大明的皇帝，我此次回到大明，就是为了大明皇帝之位而来！”
此话一出口，史可法直感觉如雷贯耳，令他骤然变色，他万没想到眼前此人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此等狂妄悖逆之语，以至于他纵使心中百般震惊与恼怒，却一时之间千言万语卡在喉咙之中骂不出口，脸色憋得通红。
“怎么？史大人是感觉我不够资格？”
虽然史可法没有开口，但是单从他的脸色，也足以看出他此时内心所想，朱胜机嘴角微扬，回身坐到了椅子上，面带笑意地看向了他，“我乃大明建文皇帝之九世孙，朱胜机，不知这个身份，够不够资格来做大明的皇帝？”
听闻此话，史可法顿时瞠目结舌，脸上的愤怒之色骤然消逝，方才那些堵在嗓子眼儿里未能骂出口的话也被他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无以复加的惊诧和难以置信。
按照明太祖朱元璋定下的取名规矩，朱标一支的字辈五绝为：“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建文帝朱允炆的九世孙，确实是“胜”字辈，五行属木，朱胜机这个名字，倒是与之吻合。
但是，皇室的取名规则与字辈并不是什么秘密，史可法也不可能仅凭一个名字，就相信朱胜机的话。
“不可能，建文帝一脉早已绝嗣，何来的九世之孙？”
史可法死死盯着朱胜机，似乎企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破绽：“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的身份？”
朱胜机没有说话，从放在桌上的铁盒之中，取出了一纸书信来递给了史可法。
史可法双手接过，只看了几眼，便骇然变色，宛如石化一般愣在了当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这是一封太祖朱元璋写给孙子朱允炆的密信，信中内容不仅涉及皇家秘辛，而且还盖有朱元璋的玺印。
虽然太祖的字迹和玺印亦有可能被人仿制造假，但是要伪造这样一封密信的难度，可就不像随意编造一个符合皇家取名规则与字辈的名字那么简单了。
因而，虽然此信的真伪史可法一时之间难以辨别，但他亦不敢妄言朱胜机是在欺世盗名，招摇撞骗。
或许是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乎他的意料，让他都不由得有些紧张和慌乱起来，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动摇，史可法边将信件双手奉还，边开口说道：“便是此信可以证明你所言非虚，但身为建文帝之后裔，亦是没有资格来做大明皇帝的！
我大明皇帝，皆为成祖一脉，这大明新皇，亦应优先从成祖一脉的后裔之中推选！”
听闻此言，朱胜机却是不禁冷声一笑，“那成祖之皇位，又是从何而来啊？”
史可法闻言浑身一颤，一时语塞。
朱胜机缓缓起身，锐利的目光投向了哑口无言的史可法，“我要做大明皇帝这件事，不是在与你们商量，而是在通知你们！”
史可法直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被两道利刃刺穿一般，扑面而来的杀气，令他毛骨悚然。
但也只是一瞬，朱胜机已然收回了目光，缓缓转身看向了窗外好似自言自语般开口说道：“曾经有位智者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是亘古以来都从未改变过的真理！
如今亦是如此，谁的手里握着枪杆子，谁的拳头更硬，谁就更有资格来做大明的皇帝，而不是靠着你们那套所谓的伦理次序，血脉纲常！”
史可法微微皱眉，似乎对于朱胜机所言不敢苟同，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朱胜机亦没有去看史可法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如今大明已然江山倾颓，日月沦陷，需要的，是一位真正有能力挽救江山社稷的雄主，而非你们依据伦理次序推举出来的庸碌之辈，酒囊饭袋！
放眼天下，能够‘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者，唯我朱胜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