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圣旨难违
柳芜鸢紧握着手中那明黄的圣旨,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目光深邃而凝重,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这道圣旨,看似轻飘飘的一纸谕令,实则如同一把利刃,无情地斩断了她在宫中仅存的一丝安稳与尊荣,将她彻底推向了那未知的、充满危险与困苦的深渊。
“娘娘!这皇后实在是太过狠毒,明目张胆地欺凌您。谁人不知那竹溪苑紧邻冷宫,地处宫廷偏僻之所。”
小翠气得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话语中满是对自家主子的心疼与对皇后的怨恨。
“这与被打入冷宫又有何异?想当初在长乐宫,位置优越,即便皇上鲜少亲临,可每日路过,也总有一丝盼头。
如今却要被驱赶到那偏远之地,这到底是何道理?娘娘您在宫中一向谨小慎微,从未得罪过皇后,为何她要如此苦苦相逼?”
小翠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满心都是为柳芜鸢鸣不平的怒火。
柳芜鸢微微抬起头,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无奈、苦涩与对这宫廷斗争残酷性的深刻认知。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在这宫廷之中,她虽身为妃嫔,却也不过是权力棋局上的一枚棋子,如今皇后势力强盛,而她失宠又体弱,面对此等打压,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她又岂是轻易会被命运摆布之人?
这竹溪苑,或许是困境,却也可能是她另寻生机、东山再起的起点。
她缓缓松开紧握着圣旨的手,轻声说道:“小翠,莫要再抱怨。既来之,则安之。本宫自有打算。”
“罢了,皇后既已降下此旨,纵是如何不合情理,咱们亦唯有遵从,抗旨不遵乃是大罪,断不可为。”
柳芜鸢神色冷峻,话语间透着无奈与决然。
她深知这宫廷之中,皇权与宫规犹如天条,不可触犯,哪怕明知是皇后蓄意刁难,也只能暂且咽下这口气。
“传本宫旨意,命底下之人即刻着手收拾,务必于今日之内迁往竹溪苑。”柳芜鸢挺直脊背,端坐在椅上,目光坚定地吩咐道。
她明白,此刻拖延毫无意义,唯有尽快顺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才能在后续的局势中谋求一线生机。
于是,长乐宫中顿时忙碌起来,宫女太监们匆忙穿梭于各殿之间,收拾衣物、摆件、书卷等各类物品。
众人皆面色凝重,不敢有丝毫懈怠,却又难掩对娘娘此次遭遇的同情与忧虑。
直至夜半时分,在清冷的月色笼罩下,柳芜鸢率领着一众侍从,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踏入了竹溪苑。
竹溪苑内,草木稀疏,建筑略显破旧,与长乐宫的繁华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娘娘,您瞧瞧这地方,哪里还能称得上收拾?
莫说像样的家具,竟是连一张完整的桌椅都寻不见,如此冷清萧瑟,皇后娘娘这般行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翠环顾四周,看着竹溪苑的破败景象,不由得双眉紧蹙,满心都是对自家娘娘的疼惜与对皇后的怨愤。
柳芜鸢微微颔首,神色平静,目光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她轻声说道:“既已至此,无需再多言。”
“娘娘,被褥已暂且铺就,今夜便先勉强安歇吧。奴婢们就在门外值守,若有任何动静,定会即刻知晓。”
小翠强打起精神,手脚麻利地为柳芜鸢整理着床榻,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她深知娘娘此刻心中定是不好受,却只能在这细微之处尽自己所能,给予娘娘些许慰藉。
柳芜鸢踏入竹溪苑,环顾四周那简陋至极的景象,不由得眉心紧蹙,阵阵头疼袭来。
本欲借装病暂避宫廷纷争,却未曾料到,这一谋划非但使皇上的宠爱消散如烟,如今连最基本的生存环境亦变得如此艰难困窘。
想当初在长乐宫,虽称不上极尽奢华,却也是窗明几净、器物完备,处处透着温馨与雅致。
可眼前的竹溪苑,墙壁斑驳,屋顶似有几处破漏之象,屋内仅有寥寥几件破旧家具,且缺胳膊少腿,全然不见应有的规制与体面。
这巨大的落差,让柳芜鸢深切地感受到了宫廷斗争的残酷与无情。
她深知,在这深宫中,宠爱与地位犹如过眼云烟,变幻莫测。
一旦失势,便会如坠深渊,遭受各方的欺凌与打压。
如今皇后借机发难,将她驱至这偏远荒芜之地,无疑是想让她在这艰苦的环境中自生自灭。
柳芜鸢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那略显粗糙的被褥,心中五味杂陈。
这竹溪苑的简陋与清冷,仿若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与期望。
“罢了,本宫知晓了,你们在外值守也要多加小心。”柳芜鸢微微抬手示意,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多谢娘娘关怀,奴婢们自会留意,还请娘娘安歇,莫要再为奴婢们挂怀。”小翠福了福身,轻声应道。
柳芜鸢轻轻点头,随后缓缓走向床榻,她撩起衣摆,侧身躺卧其上,拉过那薄被盖在身上,却难以入眠。
她心中暗自思忖,这一切皆因柳归舟的谋划而起,他令自己装病,却未曾顾虑到此举可能引发的种种后果,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与处境,实非仁善之举。
“那柳归舟只知让我佯装患病,却对我如今的艰难境地不闻不问,这般作为,实在枉为人也!”柳芜鸢紧咬下唇,心中满是愤懑与怨怼。
“如今我被迁至这与冷宫无异之地,若长此以往,怕是迟早会被彻底打入冷宫,届时时局艰难,性命堪忧,恐再难有翻身之日。”
柳芜鸢闭眸,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种种可能的可怕境遇,一旦失势,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被人肆意欺凌践踏。
而此刻,她被困于这竹溪苑,孤立无援,唯有在心中暗暗记恨着柳归舟。
柳芜鸢满心忧虑,于床榻之上辗转反侧,口中兀自碎碎念着,不知不觉间,意识渐趋模糊,几近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