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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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衣柜有秘密

除了父亲的东西在原位外,房间其余的东西都被收拾了起来,柜子旁边多了几个衣服收纳袋,袋口还没封好。她走过去用手在里面随便拿起几件,发现都是母亲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有。眉头紧锁,心生疑虑,母亲好端端地,把衣服打包起来做什么。

她缓缓拉开衣柜,衣柜里面竟然还是满满当当的!蒋欣月瞪大了双眼。但晃眼扫过,这些图案颇多的衣服看起来并不像是大人的。

她用手拈起最上面的衣服,发现是儿童的毛衣,淡蓝色,大约八九岁的孩童,手工针织的,花纹的接缝处有些歪歪扭扭。第二件,手作棉麻衣,依然是八九岁的孩童。她索性从最下面开始抽取,依然是淡蓝色,毛衣,不过样式不再是儿童,而是成人的款式,上面有一些简单的字母做装饰。

“男孩子的毛衣……”

目光挪回到衣柜,从高高地一叠,从下到上,呈歪歪扭扭的梯形状:“从小到大。”

蒋欣月的手突然变得颤抖起来,她想努力控制,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去拉开另外一扇门,如果这些是给弟弟准备的,那么另外一扇门里是留给自己的东西吗?母亲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提前准备好这么多未来的东西?

无数个疑问上脑,蒋欣月立刻又与弟弟所说“我们都是死的”联系起来,母亲是受到恐吓威胁了吗?

她的右手拉着另外一扇衣柜门的门把手已然握出了汗,正当她下决心拉开之际,床突然动了一下。她回过头,看见母亲翻过身,正盯着她。

“满儿,你在我的房间翻什么?”母亲的声音有气无力,用胳膊肘支撑着床起身,坐在床头怔怔望着蒋欣月。

“妈,这是什么?”蒋欣月指着眼前的一堆衣服。

“满儿……”

“你为什么做这么多小宇的衣服?”蒋欣月语调拔高了不少。

“满儿,你别激动……”母亲大概没想到蒋欣月会一把将柜子里的衣服抓出来,直接扔在床上。

“别激动,你给我说别激动,你倒是告诉我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家人,有问题有困难一起面对,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蒋欣月此刻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即便是大口大口喘着气,依然不能平复她一腔怒火。

“我做几件衣服而已,我没做错。”母亲将身体挪到床边,用手握住床沿,尝试站起来,试了好几次这才站稳。

“我有自己的隐私,就算你是我的女儿,也请你要尊重。”

“呵。”蒋欣月冷笑一声,想怼一句,难道你的隐私就是弟弟说的“你会死掉吗”?但那个敏感字眼在唇齿之间打转,却怎么也狠不下心说出来,只能用力咽了一口唾沫。

目光扫过母亲苍白的脸,大脑里闪现那个竹制的银河系,原本想吐出的犀利语言此刻都被封印在大脑中,最后她只是压着声音说:“妈,爸爸的死你知道内幕吗?如果你还当作我是你的女儿,请告诉我,好吗?”

魏一说过,和母亲好好谈谈,给母亲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毕竟比起魏一痛失双亲而言,母亲平安健康已是幸事,无论母亲状态如何,只要她还在就好。

“满儿,我很抱歉,你父亲的事就是意外,这个是我们都改变不了的。没有任何内幕。”

母亲的声音随之缓和下来,但言语里面依然透露着不可改变的事实和坚定。

“好了,我知道了,我回学校了,可能很长的时间不会回来。”蒋欣月无力地垂下双手,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从母亲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或许她应该选择相信他们?要么父亲真的是意外身亡,一直以来是她在各种错误纠缠。

要么,杀死父亲的凶手很隐蔽,外公和母亲确实不知道,他们因为害怕未知的杀人凶手产生讨论,而他们不想把这种未确定的恐惧强加给她。

“你注意安全。”母亲轻声说了一句,双唇微微颤抖。

“你也是。”蒋欣月莫名从她的语言里听出了几分哽咽,是错觉吧。

她缓缓走下楼,每走一步,都感觉脚背上被捆了千斤重量,比起眼前楼梯的清晰,她心中的道路却很迷茫,二十级阶梯的距离突然被拉长成无尽的隧道,让她足足走了十分钟。

外公还是没有回来,一楼的房间被外面高耸的竹子挡住了,房间里面阴暗得投不进一点光。即便是在大白天,也需要将灯开着。

她关上大门时,看到了挂在门两侧的艾草已经完全干枯。

“挂长不挂短,挂倒不挂顺。”每年的端午母亲会学着外婆的样子用艾草熬一锅水,让她和弟弟浑身上下洗个遍,说来年不被蚊虫咬。而后,将长点的艾草则被捆扎起来,往门上两边对称一挂,意味驱邪保平安。

蒋欣月看了看自己刚刚站立那十几分钟手上被咬出的红肿,又抬头向二楼的房间望了望,冷笑一声。

“避蚊虫,驱邪,真可笑!”她端来旁边的小凳子一脚踩了上去,将悬挂在门两侧的艾草扯下来,扭一扭圈在一起,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远处扔去。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迈着大步子快步离开。

路过离家不远处的另外一片葱郁的小竹林时,又刮起了大风,竹枝随着风左右摇曳,在间隙处蒋欣月仿佛看见竹林中站了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望着竹子。

就算是她走过了好远,回头一望,那蓝布衣服依然在竹林间若隐若现。

“难不成自己也中邪了,眼花了?”蒋欣月一边呢喃,一边用力摇了摇头,用手背揉揉眼睛。

在回学校的一路上,蒋欣月脑海中不断循环着外公,母亲说的话。他们与她的谈话一切看似那么完美,没有任何漏洞。如果不是弟弟的话语,她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忘父亲的死亡,坦然接受那只是个意外。

可现在,她向车窗外望去,今晚没有星星和月亮,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她借着客车一点微弱的照明灯,在艰难地向前穿梭。她分不清到底是自己一点一点在照亮前面的路,还是开始被黑夜完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