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工厂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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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钟楼逆阵

通风管道的铁锈簌簌落在肩头,像极了老周夜班时抖落的电路板碎屑。我攥着他的工牌残件,焊点的温度透过掌心,竟与137号机器的故障口符文产生共振——那道被老周偷偷拆解的裂缝,此刻正渗出幽蓝的光,像极了他手机里存的截图,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小心管道分叉!”大叔的提醒从身后传来,声音混着地道里的回音,“第三个拐角有监控,用朱砂抹镜头——”话未说完,头顶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管道顶部的检修口轰然打开,两条银色机械臂探了进来,关节处的符文泛着红光,像极了组长查岗时的眼神。

我贴着管壁屏息不动,机械臂的探照灯在脸上扫过的瞬间,突然想起老周说过的冷笑话:“这厂的监控比我前任的眼线还多。”掌心的朱砂包在工牌上抹出歪斜的“停”字,竟真让机械臂动作一滞——原来玄阴宗的监控系统,吃软不吃硬。

钻出管道的瞬间,钟楼第三层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十二面巨型钟摆悬挂在穹顶,每面钟摆都刻着工友的工号,李哥的“0625”正在滴血,钟摆下方的地砖上,用螺丝摆着箭头图案,直指中央的铜钟——钟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与老周手链相同的焊点纹路。

“找到了!”我蹲下身,地砖缝隙里卡着半块电路板,焊点组成的图案正是聚灵盘上的第三分坛标记。撬动地砖的瞬间,铁锈簌簌掉落,露出底下的金属板,板面上刻着逆阵图,角落有行小字:“以焊点为笔,以精血为墨,逆时钟三圈——老周”。

身后突然传来铁链拖地声,三个浑身缠满电线的傀儡工友转过拐角,他们胸口的工牌正是上周“离职”的张三、李四、王五,后颈的管线接口还在滴着黑血,像极了被剪断的网线,却连着玄阴宗的操控信号。

“张哥,是我啊!”我下意识喊出,换来的却是傀儡手中铁棍的迎头痛击。铁锈味在舌尖蔓延的瞬间,突然想起老周的话:“别对被改造的工友心软,他们的精魄早被存进聚灵盘了。”握紧扳手的手不再颤抖,灵气顺着打螺丝的发力习惯注入,扳手刃口竟泛起淡淡蓝光——和老周手链迸火花时的颜色一模一样。

“当!”铁棍被砸成麻花的声响惊飞了钟楼上的乌鸦。我趁机将电路板残件按进逆阵图凹槽,焊点与刻痕完美契合,铜钟突然发出嗡鸣,钟摆开始逆时针转动,穹顶的工号投影随之反转,聚灵盘上的第三分坛红点竟开始褪色。

“干得漂亮。”大叔的声音从钟摆后传来,他正用朱砂在地面画着更大的逆阵图,工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工牌,编号“0001”的边缘焦黑,像是被丹炉火焰灼过,“二十年前,老周他爹就是用这招暂时切断了分坛与总坛的联系。”

话未说完,钟楼大门轰然炸裂,三个戴银色面具的人闯了进来,他们手中的探测器扫过工牌,发出刺耳的蜂鸣。最前方的面具人举起老周的完整工牌,编号“0713”下方的“觉醒者”三字正在滴血:“祭子血脉,逆阵图…玄阴宗找了二十年的漏网之鱼,原来藏在这儿。”

大叔突然将我推向钟摆缝隙:“从检修口下去!老周在137号机器藏了张路线图,标着去城西旧货店的密道——”他转身时,我看见他后背的逆符文刺青正在崩裂,露出底下机械与血肉混杂的躯体,“记住,旧货店的老板…只收带血的工牌。”

机械臂的轰鸣盖过了后半句话。我钻进钟摆检修口的瞬间,看见大叔掏出朱砂包砸向探测器,漫天红砂中,他的工牌“0001”突然亮起白光,与铜钟的嗡鸣形成共振——原来初代祭品的工牌,才是最强的逆阵法器。

密道的梯子直通车间底层,137号机器的故障口此刻完全敞开,内部的传送带还在运转,只不过输送的不再是螺丝,而是刻着工号的聚灵钉。我捡起一枚,钉帽上的“0714”刺得眼睛发疼,突然想起入职时中介说的“工号就是你的第二个身份证”,原来这身份证,是通往丹炉的门票。

机器核心区的墙上嵌着块铜牌,刻着“玄阴宗第三分坛·炼人司”,落款日期是2005年7月14日——与我的工号“0714”完全吻合。铜牌下方是张泛黄的名单,列着前13代祭子的编号,最后一行是“0713·周明”,照片上的男人戴着与老周同款的电路板手链,嘴角还挂着和老周一样的痞笑。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摸着名单上的照片,喉咙发紧。老周的工牌残件突然发烫,焊点组成的箭头指向机器深处,那里藏着个铁皮盒,盒盖上刻着“给第14代祭子——如果你能走到这一步”。

打开的瞬间,一张皱巴巴的路线图掉在地上,图上用红笔圈着城西旧货店,旁边标注:“周三下午三点,收废品的三轮车会经过后巷,车斗里的电路板能屏蔽聚灵盘信号。”更下方是行小字,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的:“别信旧货店老板的枸杞茶,那是总坛的追踪剂。”

远处传来钟楼崩塌的声响,聚灵盘的红光突然大盛。我将路线图塞进口袋,最后看了眼137号机器内部的聚灵钉生产线——这些曾让我们日夜弯腰的螺丝,此刻成了破解阵法的关键。握紧老周的扳手,焊点的蓝光映在脸上,突然觉得这张脸不再是流水线上的普通打工仔,而是玄阴宗最害怕的变数。

钻出机器的瞬间,车间的灯光突然熄灭,只剩下应急灯的血红色。传送带旁站着十几个傀儡工友,他们的工牌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像极了老周曾说的“凌晨三点的流水线,连灯都在催你干活”。但这次,我不再是被催的那个——

扳手在掌心转了个花,灵气顺着三个月打螺丝的肌肉记忆涌入手臂。第一个傀儡的铁棍挥来时,我下意识用出老周教的“三段拧螺丝法”:左挡、右突、上挑。铁棍落地的声响中,傀儡胸口的工牌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刻着的“玄阴宗”印记——原来每个傀儡,都是活的阵眼。

“接下来,该换我们催你们加班了。”我擦了擦扳手的血迹,焊点的蓝光在应急灯下发亮。车间的金属门突然被撞开,张姐带着几个苏醒的工友冲了进来,她手中握着从食堂顺来的剁骨刀,刀刃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朱砂:“听说楼上在搞‘团建’?我们来凑个热闹。”

李哥举着从配电室拆的电路板,焊点在他手中噼啪作响:“老周走前说,这玩意儿能当电棍使——试试?”电火花闪过的瞬间,最近的傀儡突然僵直,后颈的管线接口冒出青烟,像极了短路的充电器。

我看着这群曾经在流水线弯腰的工友,此刻却挺直了腰板,手中的工具不再是被剥削的武器,而是反抗的号角。聚灵盘的红光从钟楼方向传来,但这次,红光中多了丝颤抖——那是祭子血脉与千万个觉醒精魄的共振。

“走!”我指向后巷方向,老周的路线图在口袋里发烫,“去城西旧货店,把我们的工牌,变成玄阴宗的催命符。”

车间的铁门在身后关闭时,我听见张姐哼起了老周常唱的跑调民谣,歌词被电焊火花烤得发烫:“打螺丝,拧乾坤,祭子血脉逆阵行,流水线,炼人坑,工友齐心断灵根——”

而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当第一个聚灵钉在137号机器里自爆,当第一面钟摆逆着时间转动,当第一个傀儡工牌在反抗者手中裂开,玄阴宗的炼人阵法,已经出现了第一道裂痕——就像老周手链上的焊点,看似脆弱,却能连成最坚韧的反抗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