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雨之夜，总思故人

等叶青雨回到寝宫，已经淋的浑身湿透。

自小跟着她的婢女桃儿赶忙迎过来，心疼的为叶青雨擦干身上的雨水，嘴上不住的埋怨到，“我就一天没跟在娘娘身边，娘娘就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叶青雨抬眼看了桃儿一眼，一个没忍住，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桃儿，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桃儿跟着叶青雨一路走来，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艰辛。叶青雨好不容易扶持自己的儿子登上了皇位，自己也坐上了太后的宝座，本以为终于可以苦尽甘来，可没曾想，轻舟已过千重山之后，还有万重山在等着。

桃儿搂着叶青雨，心疼心焦一起涌上心头。许久，桃儿才壮着胆子开口，“娘娘，桃儿对征战之事一无所知。可是在京都，不是有一个人能征善战，号称战神吗？”

叶青雨浑身一抖，从桃儿怀中脱出，忍不住斥责道，“他武安王是一匹养不熟的野狼！如今肯乖乖禁足自己府中已是不易，怎么能放出来重掌军权？一旦军权再次落到他的手里，你有没有想过我该如何？皇儿该如何？”

桃儿自知言错，犯了叶青雨的大忌，忙跪下认错，“太后恕罪。桃儿只是太过忧心娘娘的身体，所以才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娘娘全当我胡说，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旁边一个新调来不久的宫女大概也是急于表现，看这主仆二人出现了分歧，便上前一步附和太后的话。

“太后息怒。朝野上下谁人不知道他裴渲虽贵为王爷，却如地痞无赖一般只会撒泼打滚，一无是处，不过是空有野心罢了。我想便是真的他领兵出征了也没法替大虞打上一场胜仗。我看桃儿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定是被以前的那些谣言迷惑了，非她本意，娘娘就饶了她吧！”

小宫女正满心庆幸以为自己这番话说的正合叶青雨心意，此后她在宫中之路当越走越顺。万万没想到，迎接她的不是重赏，而是狠狠的一巴掌。

小宫女一脸懵的抬头看了看太后，却见叶青雨满脸怒容，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

叶青雨恶狠狠地指着她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评价我大虞战神！他若是地痞无赖，那你就连鞋底的灰都比不上！来人，把她拖出去，仗责二十，以后我不希望再在宫中看到她！”

小宫女大骇，哭着嚷着哀求叶青雨放过。可是叶青雨却决绝的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周遭伺候在宫女太监们无一不是一头雾水，都想不通太后何故如此生气。可是为了不受牵连，众人极有默契的纷纷跪下。一时间小小的寝殿竟然跪倒了一大片人。叶青雨扫视了一圈跪伏的众人，从前这样的场景会让她兴奋，让她开心，可是如今再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却只觉得恶心。

叶青雨无力的闭了闭眼睛，缓缓问道，“皇上呢？”

下跪的奴才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吭声。叶青雨忍不住捏了捏拳头，抬高了音量再问了一遍，“我说，皇上呢？都聋了吗？”

桃儿不忍那些下人也受责罚，便磕了个头，回道，“娘娘，陛下出宫去了武安王府，一直未归。我派去接他的太监回来通报说，皇上玩的很开心，不愿意回来。怕是，怕是……”

“怕是又要留宿武安王府了是吗？”

“是……”桃儿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即便她是叶青雨最亲近的丫鬟，在提到武安王的时候也提不起一点底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叶青雨的逆鳞。

叶青雨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随他去。所有人都下去吧，桃儿你风寒未愈还要休息，也不要在这里了。”

桃儿应了，带领所有下人退出了太后寝殿。而叶青雨则独自一人留在房中。

屋外好像又下雨了，打的窗户噼啪直响。叶青雨记得裴渲从前很喜欢雨夜，常常趁着下雨叶府巡视松懈翻墙来找她。

裴渲并不对她做什么，也不进屋，给叶青雨送上一束最新的海棠花，然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趴在窗口给她讲故事。直到叶青雨睡着了，他才会悄悄离开。

可是今天叶青雨再打开窗户，窗外只有透骨的高冷和深不见底的黑夜，再也没有了那个明媚的少年。

“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了……”叶青雨喃喃说着，打开香炉，给自己再添上一枚自己精心调制过的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