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这一刀,斩的不是无双城,而是自身旧枷锁!
无双城堞之下,聂风勒马立于军阵前列,伸手抚过雪饮刀鞘上斑驳的血纹,耳畔忽又响起嬴煊那日说的话。
“风儿,仁心当济苍生,而非养痈遗患。”
“若要行非常之事,便需有破局之锋。”
刀柄上的冰蚕纹路硌得掌心生疼,聂风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刀意压入丹田。
抬眼望向城头时,墨色披风被西风扯得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染墨的战旗:
“独孤城主,率城归降大秦,可保血脉存续、基业不毁。”
这话出口时,聂风指尖的青筋正沿着刀镡蜿蜒游走。
曾经那个为救伤鸽不惜自损真气的少年,此刻却要以无双城为棋,落子定天下大势。
这便是嬴煊教会聂风的“铁血仁慈!”
此刻,正在聂风的血脉里奔涌,若这满城青砖碧瓦不愿俯身为路,那便让雪饮刀的寒光,成为天下人眼中警示的烽火。
城楼上的独孤一方尚在犹豫,聂风却已听见身后数万锐士的甲胄轻响。
霜刀出鞘三寸,刃口折射的冷光惊起檐角群鸽,扑棱棱的振翅声里。
聂风忽然明白,今日这一战,与其说是征服无双城,不如说是斩碎曾经那个在慈悲与规则间徘徊的自己。
当刀锋最终落下时,溅起的不会只是鲜血,还有旧江湖在帝国铁蹄下碎裂的回声。
独孤鸣怒喝着踏前半步,靴跟将城砖碾出裂痕:“聂风!我无双城铁骨铮铮,岂会向天下会俯首称臣!”
他腰间的无双剑震得剑鞘嗡嗡作响,却没注意到父亲独孤一方按在城堞上的手掌,正将青砖磨出细密的白屑。
但思索许久后,独孤一方还是选择了冷眼旁观,并未开口。
毕竟,纵是不敌大秦帝国,却也自有武道宗师的尊严!
好歹也是半步武道大宗师境界的强者,当年连雄霸见了也要忌惮三分。
若就此轻易屈膝投降,无双城的威严何存?
日后又如何能让大秦王朝委以重任?
是以,该谈的条件必须据理力争,决不能不明不白地低头,这向来不是他独孤一方的行事风格。
只可惜,今日来者并非昔日江湖中那个温润如玉的“风中之神”,而是一个要斩断旧枷锁的烈风之神!
恰似挟着燎原之火的狂飙,要将这陈腐的江湖焚个干干净净。
“杀!”
雪饮刀出鞘惊破长空,聂风身影如电腾空而起,周身气势骤然爆发,凛冽杀意化作熊熊烈焰翻涌沸腾。
“焚天怒斩!”
断喝声中,雪饮刀裹挟千钧之力迅猛劈落,一道赤色火刃撕裂苍空,宛如炼狱业火凝聚成形,带着毁天灭地之威轰然斩向无双城墙。
那数十丈高的火刃似开天辟地之神兵,所过之处空气爆鸣不止,坚硬城墙在这股磅礴力量下不堪一击,轰然炸裂开来。
独孤一方目疾手快,长臂如铁箍般攥住独孤鸣的后领,足尖点地腾身掠起,堪堪避过聂风那毁天灭地的一刀!
然而守在城墙之上的无双城守卫,却没这般好运。
赤色火刃过处,砖石俱碎,血肉横飞,数十名武者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被烈焰与气浪绞成齑粉,死状惨烈至极。
落地的独孤一方转身望向身后轰然崩塌的城墙,只见烟尘滚滚中,昔日固若金汤的城垣已断成两截,砖石如雨般砸落护城河,激荡起数丈高的水花。
独孤一方的喉间涌上一股苦涩,掌心冷汗竟将衣袖浸透,若方才稍有迟疑,此刻他与独子恐怕已同那些守卫般化为尘埃。
反观独孤鸣,此刻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双目圆睁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喉结剧烈滚动却发不出半分声响。
他只觉胸腔内气血翻涌,双腿战栗几欲跪倒,怎么可能有这般恐怖的武学!
此刻,聂风手持雪饮刀,刀刃垂落处血珠滴答,在青石板上洇开暗红花纹。
他缓步逼近,每一步都似踏在独孤一方心尖,浑身蒸腾的杀意如实质般凝结,竟在身后映出一尊烈焰焚天的修罗虚影。
独孤一方喉结滚动,目光越过聂风肩头,望向其身后漫山遍野的披甲锐士。
日光下,甲胄反光连成银辉血海,更有数十道先天高手的气机如锋芒在背,压得他呼吸凝滞。
终于,孤独一方牙关一咬,沉声道:“聂风,我无双城降了!”
这抉择非关胆怯,江湖早有传闻,聂家疯血症一旦发作,轻则血染方圆十里,重则一城伏尸!
独孤一方自恃半步大宗师修为,却也明白,若真逼得眼前聂风发狂,纵能以命相搏,无双城亦将化作尸山血海。
更遑论对方身后那支铁军,单是先天高手压阵的气势,便足以让无双城麾下武者肝胆俱裂。
思索间,独孤一方又是抬手按住仍在发怔的独孤鸣,指尖在袖中攥得发白。
今日之降,非为屈从武力,而是权衡利弊,留得城池在,方有卷土时。
只是那双眸深处,仍有不甘之火暗燃,恰似被积雪覆盖的余烬,只待东风再起,便要重燃燎原之势。
然而,回应独孤一方的唯有森冷刀光!
雪饮刀寒芒乍现,独孤鸣甚至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刀势拦腰斩成两段,脏腑横流的尸身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独孤一方脸上,他猛然僵住,缓缓抬手颤抖着抚过独子尚有余温的半边身躯,指腹掠过那半张未瞑的双目,瞳孔里还凝固着未及消散的惊骇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一方缓缓转头,血污覆面的面容狰狞如鬼,声音却低哑得像是从九幽地狱挤出来的碎冰:“为......什么?”
逆风又是一刀挥出,方才开口:“师父说过,仁慈就只有第一回,问过不降,斩!”
“降?”独孤一方忽然发出沙哑的狂笑,掌心血脉暴起如青蛇游走,内劲轰然迸发间竟徒手震碎聂风刀芒。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腰间无双剑“呛啷”出鞘,剑身上倒映着聂风冷冽的瞳孔,“如今说这些有何用?老子要为我儿报仇!拿命来!”
聂风缓缓抬起眼眸,瞳孔染成猩红,竟似有鲜血从眼底渗出,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
便是不再施展花俏招式,持刀直劈而下!
这一刀看似朴实无华,却凝聚了全身杀意,刀未及身,先有烈火焚尽苍穹之意。
独孤一方举剑相迎,却在刀锋触及剑脊的刹那,感受到泰山压顶般的巨力,腕骨发出“咔嚓”脆响。
名震天下的无双剑,竟被生生劈成两段!
雪饮刀势如破竹,顺着独孤一方的咽喉直劈至小腹,鲜血喷涌如注。
这位半步武道大宗师的身躯重重砸在碎裂的城砖上,喉间涌出串串血泡,仍不甘心地喃喃:“我......怎么可能......输......”
话音未落,瞳孔已渐渐失去焦距,整个人轰然倒塌!
聂风收刀而立,任鲜血顺着刀刃在脚边汇成小溪,微微侧目:“无双城若有不降,杀。”
亦是此时,嬴煊、嬴政也是踏入了拜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