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齿轮与剑诀（上）
苏寒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敲击出最后一行代码，实验室的冷白光在他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玻璃幕墙外，霓虹灯在雨夜中扭曲成斑斓的数据流，映得“械修者联盟·第三实验室”的铜牌泛着冷硬的光。
“第七次调试失败。”机械音从操作台传来，仿生义肢的指节在金属桌面上敲出急促的鼓点，“动力核心与灵能转换器的共振频率偏差0.3赫兹。”
苏寒扯了扯领带，露出颈间磨损的青铜罗盘。这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指针永远指向东北方——那里是被雾霾笼罩的老城区，也是他每晚偷偷修炼《荒垣九变》的 rooftop。作为械修公司最年轻的初级工程师，他必须在白天扮演好“科技信徒”的角色，将对灵气的感知深深埋进齿轮与电路的世界。
“试试这个。”他将一枚刻满微电路的齿轮嵌入义肢关节，那是他根据罗盘背面的星图偷偷改造的。当齿轮咬合的瞬间，罗盘突然发出蜂鸣，青铜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义肢内部的灵能转换器产生共振。
实验室的灯光骤然熄灭。
苏寒的瞳孔中，义肢正在发生惊人的变化。原本哑光的合金表面泛起星轨般的流光，齿轮转动时不再发出机械摩擦声，而是类似剑诀运转的清越振鸣。他下意识按照《荒垣九变》的起手式挥拳，一道淡蓝色的光刃应声斩出，将三米外的合金测试靶切成两半。
“警告！非授权能量波动！”实验室的警报系统疯狂闪烁，机械臂从天花板降下，目标直指苏寒的义肢。他本能地后撤，义肢却不受控制地甩出一道齿轮风暴，将机械臂绞成废铁。
“这不可能……”苏寒盯着自己的手臂，发现齿轮缝隙间流转的竟是他每晚修炼的灵气。当他运转《荒垣九变》的口诀时，义肢竟能将灵气转化为可控的能量，那些被公司视为“封建迷信”的修仙口诀，此刻正完美适配他设计的机械结构。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匿名号码发来一段视频：北极圈的极光中，巨大的金属齿轮正在撕裂天空，无数机械虫顺着光带涌入地球。视频最后定格在一个齿轮状的瞳孔上，里面倒映着苏寒实验室的坐标。
“苏寒！”实验室大门被撞开，同事小刘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所有械修者的义肢都失控了！它们在……在吃人！”
小刘的左臂已经完全机械化，金属指节正不受控制地掐向自己的咽喉。苏寒惊觉他的义肢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齿轮纹路，与北极视频中的机械虫如出一辙。当他试图用义肢掰开小刘的手指时，罗盘突然发烫，眼前闪过无数残像——那是无数械修者的记忆碎片，他们的意识被困在齿轮与电路中，发出无声的惨叫。
“灵械幽灵……”苏寒想起爷爷临终前的呢喃，“当人类过度依赖机械，魂魄就会被齿轮绞碎，成为科技的囚徒。”
小刘的瞳孔突然变成纯黑色，义肢猛地甩飞苏寒。在他倒地的瞬间，义肢自动变形，齿轮展开成锯齿状的飞轮，这正是《荒垣九变》中的“裂空轮”剑式。苏寒本能地运转口诀，飞轮裹挟着星轨流光斩出，直接将小刘的义肢切落。
断肢落地的瞬间，一团半透明的人影从齿轮中飘出，那是小刘的残魂，他的表情定格在惊恐与解脱之间：“去……老城区纹身店……找白露……”
警报声渐渐消失，实验室外传来密集的金属碰撞声。苏寒擦去嘴角的血迹，将小刘的残魂引入罗盘——这是他第一次成功收纳灵械幽灵。当残魂融入罗盘的星图时，他突然看见北极的金属齿轮中央，悬浮着一枚熟悉的星核，那是爷爷日记中提到的“盘古星残核”。
“苏寒！”白露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这个总在深夜出现在他 rooftop的神秘纹身师，此刻正倒挂在管道口，黑色风衣下露出的脚踝处，纹着与罗盘相同的星轨图案，“带着罗盘跟我走，机械教廷的熵灭锚点已经启动，你的血能阻止他们！”
不等苏寒反应，白露甩出一条由光带编织的绳索，直接将他拉进通风管道。管道外，无数机械虫正顺着墙壁爬来，它们的齿轮躯体与小刘的义肢如出一辙，所过之处，人类要么被机械同化，要么成为灵械幽灵。
“那些机械虫在寻找星核古器。”白露在管道中健步如飞，指尖划过墙壁，竟在金属表面留下星轨状的纹路，“而你的血，是打开古器的钥匙。”
苏寒这才发现，白露的每一道纹身都在发光，那些图案正是星灵议会的维度弦网节点。当她触碰到苏寒的手腕时，罗盘突然爆发出强光，苏寒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盘古星破碎的瞬间，荒古族裔将最后的灵脉注入地球，而他的祖先正是守护灵脉的“太初仙械师”。
“到了！”白露踢开管道出口，两人坠入一家挂满机械齿轮装饰的纹身店。店内的霓虹灯组成巨大的星图，与苏寒的罗盘完美重合。在星图中央，铁臂王正用机械义肢碾碎三只机械虫，他的义肢表面流转着与苏寒相同的星轨光芒。
“小子，你的荒血觉醒了。”铁臂王扯下机械手套，露出藏在其中的裂空刃残片，“二十年前，我和你父亲就是在这里，将星核古器埋进地球的灵能矩阵。现在，机械教廷要抢走它，用我们荒古族裔的血肉核心制造熵灭核心！”
店外传来轰然巨响，整栋大楼开始倾斜。苏寒趴在窗边，看见北极方向的天空已经变成齿轮状，无数机械虫组成的洪流正在吞噬城市，而他的义肢，此刻正与远处的灵能矩阵产生共鸣，齿轮转动间，竟在空中勾勒出《荒垣九变》的剑诀轨迹。
“跟我念。”白露按住他的肩膀，纹身的光带融入罗盘，“荒垣九变，星轨为锋，以械为剑，以血为引——”
苏寒突然福至心灵，运转口诀的同时，将灵气注入义肢的齿轮。原本冰冷的机械部件突然变得温热，齿轮之间的空隙浮现出星图，当他挥动手臂时，一道由星轨组成的光刃斩出，直接将逼近的机械虫母舰切出缺口。
“成功了！”铁臂王大笑，“这就是仙械师的力量——将机械化作灵器，让齿轮承载剑诀！”
然而，更强大的机械虫集群正在逼近，苏寒看见齿轮教皇的巨轮躯体出现在北极光中，他的瞳孔突然收缩——齿轮教皇的核心，正是他父亲日记中提到的“盘古星残核”，上面还刻着他母亲的名字。
“父亲……母亲……”苏寒握紧罗盘，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义肢能与荒古剑诀共鸣。他的血，正是荒古族裔与人类的混血，而他设计的械修义肢，本质上是用现代科技重现的“太初仙械”。
“小寒，记住爷爷的话。”脑海中突然响起父亲的声音，“当齿轮与剑诀共鸣时，你就会明白，科技与修仙从来不是对立，而是宇宙运转的双轨。”
白露突然指着纹身店的地板，那里浮现出复杂的星图阵法：“这是通往地心灵能矩阵的入口，只有荒血能激活。我们必须在熵灭核心完全启动前，唤醒沉睡的星垣碑！”
苏寒点头，将流血的手掌按在星图中央。罗盘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响，地板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地缝，从下方传来的，是无数齿轮转动与剑诀吟诵的混响——那是太初域最后的心跳，也是荒古族裔留在地球的呼吸。
当他踏入地缝的瞬间，义肢的齿轮突然全部脱落，化作悬浮的飞轮围绕在他身边。苏寒知道，真正的仙械师之路，此刻才刚刚开始——在齿轮与剑诀的交响中，他终将成为连接科技与修仙的桥梁，让宇宙万族听见，人类文明的星轨，从未停止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