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命途的馈赠早已标好了价格
一个小时后。
执法局总部，执法官办公室。
四面石墙上没有一幅画像，也没有任何装饰性的挂布，只有一道高窗，斜斜地洒下些微光线，在午后投出一道灰白的斜影。
没有壁炉，没有沙发，只有必要的记录工具和墙上一张手绘的本地地图，上面用红笔细致地标出数十处不知代表着什么的地方。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和你见面了。”
将墨恩邀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乔纳森也没有想着要招待客人的意思，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但你应该清楚，我们不该见面的。”
“我一开始也没有准备来执法局，是被强迫带来的。”
墨恩耸了耸肩膀：“无论如何，我认为责任都不在我。”
“你可以先支付入城税，再将这件事传达给我，我之后进行处理。”
大致已经弄清楚墨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乔纳森微微摇头，有些失望地说道：“如果你是为了一时的胜负欲而做出了这样幼稚的行为，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打成为裂岩城的秩序阴影的主意了，你还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
【秩序阴影】这个统治理念，从一开始就只有秩序教会的少数人知晓。
因为这样的理念，是注定不能被大众所知晓的。
对于教会而言，他们在信徒心中的形象必定是光明伟岸的，只有这样才能达成传教的基础。
而如果有一天，信徒们知道了他们所尊重的教会其实在暗地里控制着黑色产业，这种信息的流出会对教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执行秩序阴影的目的，是为了将秩序带到黑色产业之中，践行秩序的命途，增强秩序之神的力量。
可若是秩序阴影的候选人不够成熟，意外将这件事泄露出去，或许会造成大批鲁尔人不再信仰秩序之神，从而动摇秩序命途的根基。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执行这个理念比较好。
“执法官阁下，你有些太过敏感了。”
墨恩抬手打断了他了，淡淡地说道：“事实上，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如果我选择了刻意服软，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了反而会让人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当时的实际情况？”
“昨天我被抓到执法局，经过一番审讯后洗清了嫌疑，之后还被你亲自送到了难民营地。”
墨恩解释道：“可是，第二天，在我被裂岩城的腐败门卫威胁要将我送到执法者地牢的时候，我却表现出了软弱可欺的姿态，这难道不是更加惹人怀疑吗？”
乔纳森的目光闪动，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确实，和他所说的一样，自己有些太敏感了。
昨天，执法者虽然将墨恩当作嫌疑人逮捕，但之后很快就被释放，甚至被他这位裂岩城的执法官亲自送到了法朗克人的营地里。
在外人看来，这一行为无疑是在表明他们双方并没有产生冲突，可以称得上相互尊重。
可是第二天，面对腐败门卫的勒索和要挟，墨恩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寻找执法者的帮助，却宁愿示弱付钱也不愿意去找执法者帮忙的话，这才是真正的可疑。
“溪木城那边的失败案例反而让我的目光变得狭隘了。”
看清情况后，乔纳森直白地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刻意躲避对方，正常情况下正常见面即可。”
说着，他的声音顿了顿，改变了话题。
“跟着你一起来到执法局里的那些法朗克人，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黑蛛帮，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势力吧？”
“裂岩城四大黑手党之一，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乔纳森的眼睛微眯：“明面上做着赌场生意，实际的主业则是人口买卖，但无论是明面还是暗地，违法活动的痕迹都掩盖得很好。”
“既然你知道他们做着违法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带领人消灭这个组织？以执法者的实力这件事并不难吧？”
“消灭一个组织倒不难，但四大黑手党都不是傻子，他们早已达成了共荣联盟，只要我对其中一个动手，剩下的三个可不会坐视不理。”
说起这件事，乔纳森忍不住叹了口气：“鲁尔信奉的是秩序，如果消灭一个组织不仅不能维护裂岩城的秩序，反而会让秩序更加混乱，那便会让秩序之神不喜。”
虽然作为《命运》的五年老玩家，这已经不是墨恩第一次听到这些荒唐的理由，但每次听到他依旧会感到十分可笑。
以前将《命运》当作游戏的时候还不太明显，如今真正地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他才越发觉得荒唐可笑。
命途的力量是强大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无论哪个世界都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无需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的力量。
当凡人踏上命途，升华为神之使徒后，他们的思维，精神，甚至灵魂都会被命途印记所影响。
命途的限制，也就在此。
在信仰秩序的鲁尔共和国中，如果一个正义的行为会让国家的秩序受到动摇，那么秩序教会的执法者们便不能去做。
因为执法者所维护的不是正义，而是秩序。
而秩序，从来都不代表正义。
如果有执法者认为正义比秩序更加重要，那么这些执法者从一开始就不会成为执法者，而是会信仰法朗克王国的正义女神。
以秩序教会的行动作风，如果想要解决裂岩城四大黑手党联盟的局面，那就只有等到秩序之神强大到一定程度，秩序教会发展到一定程度，让裂岩城的执法者有将这四大黑手党一锅全部端掉的实力，才会选择这么做。
而秩序阴影的统治理念，正是为了解决这样的困境才被提出的。
“你应该感到高兴，因为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墨恩微笑着说道：“昨天，黑蛛帮的五大干部之一出现在了难民营地，被我挖去了双眼，算是废掉了，今天早上我在城外森林发现了黑蛛帮的奴隶营地，费了一番功夫之后将它端掉了，大部分黑蛛帮成员被我俘虏，其中还包括另一位黑蛛帮的干部，黑蛛帮首领的秘书。”
听着墨恩的叙述，一向冷静的乔纳森眼睛越睁越大。
听到黑蛛帮首领的秘书竟然被俘虏之后，他甚至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好像以为墨恩是在讲笑话一样。
无论如何都没有在墨恩的脸上找到半点开玩笑的样子，他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才一天不到的时间，他就端掉了黑蛛帮的奴隶营地，废掉了一个干部，还俘虏了另一个干部？
这是正常人该有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