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七月食

沈南星站在西泠桥的暴雨中，怀表悬浮在机械心脏上方。江暮云的胸腔已被齿轮填满，齿轮咬合处不断掉出记忆碎片：1921年沉船里的襁褓、1947年船舷边的决绝、2012年火光里的琴弦。

“第七次月食还有三分钟。“江暮云的声带已被齿轮取代，“记得把显影液倒进......“

沈南星突然扯开衣领，月牙形疤痕里伸出半截琴弦。她将染血的琴弦缠在怀表齿轮上，显影液从眼眶涌出，在雨中凝成1947年的画面：姑婆江浸月正在万象钟表行地下室，将机械心脏塞进两个襁褓。

双生子脐带琴弦突然奏响，时空裂痕在西泠桥面轰然绽开。沈南星看见两个江暮云从漩涡中走出：1921年的婴儿攥着鎏金怀表，2023年的男人腕间缠绕着记忆琴弦。

“该结束了。“江暮云的机械心脏突然迸裂，齿轮间飞出三百六十五枚时之砂。沈南星在砂砾纷飞中看清真相——所有时空的江暮云，都是她不同时期的记忆投影。

当第七次月食的光芒穿透云层，沈南星将染血的船票塞进显影液。1947年的自己突然转身，将机械心脏埋进西泠桥墩。现实中的古桥开始崩塌，露出嵌在混凝土里的青铜编钟，琴弦正连接着两个时空的江暮云。

“这次换我等你。“沈南星将玳瑁钢笔插入桥缝，笔杆里飞出三百六十五根脐带琴弦。江暮云的机械心脏突然逆时针旋转，齿轮间浮现出她从未说出口的字迹：“我在所有月食里等你重生。“

暴雨停歇时，西泠桥面嵌着完整的青铜编钟。沈南星腕间的月牙疤痕里，长出了会报时的齿轮藤蔓。而2023年的老洋房里，鎏金怀表正在自动上链，表盖内侧的新刻痕正在渗血：“我在第八次月食等你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