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代价

当林雨的能量球达到临界点时，她看向牧明，点了点头。牧明会意，与她一起冲向莫怀远。

莫怀远已经部分恢复，看到两人冲来，狞笑着举起双手，数十道血红能量箭成形，向他们射来。

“现在！“林雨大喊，释放能量球。

青色能量球与血箭相撞，爆发出刺目光芒。牧明趁机绕到侧面，再次扑向莫怀远。这次，他没有直接使用噬影，而是变拳为爪——如同大黑战斗时那样，狠狠抓向莫怀远的胸口。

莫怀远仓促闪避，但仍被划出五道深深的血痕。他痛呼一声，反击一掌击中牧明腹部，红纹顺着手掌蔓延到牧明身上。

剧痛让牧明眼前发黑，但他咬牙坚持，抓住莫怀远的手腕：“林雨！“

一直隐藏在林雨袖中的净心铃突然飞出，精准地套在莫怀远的六指上。铃音清脆，莫怀远顿时如遭雷击，全身僵直。

“就是现在！“林雨双手按住莫怀远的后背，“守护者之力！“

牧明全力发动噬影能力，但这次有所不同——林雨的能量通过莫怀远身体传导到他手中，形成一种净化版的噬影。白光中夹杂着青光，不再是单纯吞噬，而是有选择地分离、消除。

莫怀远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六指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但更重要的是，那些连接他与门户的血色能量线开始一根根断裂。

“继续！“阿宝的声音传来，它正用身体挡住千足怪物的攻击，已是伤痕累累，“快成功了！“

牧明和林雨加力，净心铃的声响越来越急。终于，随着一声如同琴弦断裂的脆响，莫怀远六指上的最后一根血线断开。与此同时，空中的门户剧烈震动起来，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莫怀远瘫倒在地，身体迅速干瘪下去，仿佛支撑他的力量突然消失。他抬头看向牧明，眼中竟有一丝释然：“终于......自由了......“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化为灰烬，被风吹散。

“血咒解除了！“林雨欢呼，但喜悦很快被惊恐取代——门户虽然不再稳定，却仍未关闭，而那只千足怪物已经几乎完全穿越！

阿宝被怪物一爪拍飞，撞在远处的围墙上，无力再起。没有了阻碍，怪物直奔三个小沙弥而去。

“不！“牧明想要冲过去，却被林雨拉住。

“来不及了，“她泪流满面，“只有一个办法了......“

牧明明白她的意思。千年前，他们牺牲自己封印了门户。现在，历史即将重演。

“这次我们不会分开，“牧明握住她的手，看向艰难爬起的阿宝，“一起？“

阿宝蹒跚着走来，用头轻轻顶了顶两人：“一起。“

三人手拉手站在门户前，就像千年前那样。门户的吸力越来越强，碎石、树枝纷纷被吸入其中。

“无论转世多少次，“林雨轻声说，“我们都会回来守护这里。“

“但这次，“牧明握紧两人的手，“我们一起活下去。“

三人同时释放全部能量——牧明的白光，林雨的青光，阿宝的金光，交织成一张网，向门户覆盖而去。

与千年前不同，这次的能量网不是要封印门户，而是修复——修复被莫家血咒扭曲的空间结构。能量网触及门户的瞬间，刺目的光芒爆发，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眼睛。

当牧明再次睁眼时，门户已经消失，天空恢复了正常的蓝色。那只巨大的千足怪物被拦腰截断——前半截留在了人间，正痛苦地翻滚着，后半截则永远留在了灵界。很快，前半截也化为黑烟消散。

影缚灵们如同失去提线的木偶，纷纷坠落在地，化为普通影子。

寂静。然后是微弱的哭声——三个小沙弥坐了起来，身上的黑纹正在褪去，虽然虚弱，但活了下来。

“我们......成功了？“林雨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阿宝疲惫地趴在地上：“看来是的。而且......“它看向牧明和林雨，“我们都还活着。“

牧明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跪倒在地。与莫怀远的连接虽然断了，但那些外来记忆和情感仍在脑海中翻腾。他痛苦地抱住头，感到自己时而是牧明，时而是莫怀远......

“牧明！“林雨扶住他，焦急地看向阿宝，“他怎么了？“

阿宝艰难地爬过来，用鼻子轻触牧明的额头：“噬影的代价......他吸收了太多莫怀远的记忆和人格......“

“那怎么办？“林雨的声音带着哭腔。

阿宝沉默片刻：“只有一个办法......记忆之池。必须清洗掉那些外来记忆。“

“但那样他也会失去作为守护者的记忆！“林雨抗议道。

阿宝悲伤地点点头：“是的。他会忘记一切......忘记净心寺，忘记我们......“

牧明挣扎着保持清醒：“不......不行......我宁愿......带着这些记忆......生活......“

“你会发疯的，“阿宝轻声说，“两种人格在一个身体里，最终会互相吞噬。“

林雨擦去眼泪，突然坚定起来：“那就再来一次。“

“什么？“阿宝不解。

“再来一次轮回，“林雨看着牧明的眼睛，“如果这次他必须忘记，那我们就等他下一次转世。反正......“她挤出一个微笑，“我们已经等了千年，不在乎再等几十年。“

牧明想反对，但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林雨和阿宝坚定的面孔，以及他们身后，初升的太阳照在净心寺残垣上的景象。

“无论......转世......多少次......“他的呢喃消散在晨风中，黑暗如潮水般漫过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