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突破瓶颈
灵植园最深处的温室从外面上了锁。陶萄盘坐在中央的石台上，青霜剑横放膝前，十二根金针呈环形插在周围地面。这是李青崖特批的闭关处——三面灵玉砌墙，顶上开着天窗，地面刻有聚灵阵纹。
“三日为限。“李青崖锁门前如是说，“要么突破练气后期，要么经脉寸断。“
陶萄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自从获得青霜剑，她体内灵力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奔涌，银镯上的符文日夜发光，连睡觉时都能感觉到灵力在自行运转小周天。这是修为即将突破的征兆，也是危险的信号——若不能及时疏导，暴涨的灵力会反伤经脉。
“开始吧。“
她深吸一口气，取出母亲留下的碧玉发簪。簪头的莲花已经完全绽放，露出里面金灿灿的种子。按照李青崖的指导，她将种子置于眉心，以灵力包裹。
刹那间，温室内的灵植全部“醒“了过来。陶萄脑海中响起无数细碎的声音，有的在抱怨光照不足，有的在分享昨夜听到的八卦，最响亮的是那株被她救活的月华草，正欢快地“唱“着自编的小调。
“请助我一臂之力。“她在心中默念。
灵植们立刻安静下来，随后爆发出惊人的热情。无数绿色光点从叶片、花瓣、根须上飘起，在空中汇成溪流，顺着她的七窍涌入体内。这种灵气比寒潭修炼时吸收的精纯十倍，且带着每种植物特有的属性——玉髓芝的沉稳、月华草的清冽、七星草的活泼...
银镯上的符文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灵气，转化为青色光点流向四肢百骸。陶萸引导着光点冲击经脉中尚未打通的窍穴，每次撞击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但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通透感。
第一天过去，她冲开了手太阴肺经的所有穴位。青霜剑感应到主人进步，不时发出清越剑鸣，像是在加油助威。
第二天正午，足阳明胃经贯通。陶萄全身皮肤泛起玉色光泽，发梢的青色又长了一寸。更奇妙的是，那些金针开始自主震颤，针尾雕刻的灵虫图案陆续亮起，为她引导不同属性的灵气。
第三天黎明，最后的任督二脉只剩下“百会穴“未通。陶萄已经疲惫不堪，但体内澎湃的灵力不允许她停下。就在她准备发起最后冲击时，异变突生——眉心处的金色种子突然融化，化作暖流涌入天灵盖！
“轰！“
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陶萄眼前浮现出那个梦境中的青衫男子，他立于云海之上，袖袍挥动间万木生长。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能清晰看见男子的面容——剑眉星目，额间一道青色竖纹，与她自己的相貌有五分相似。
“青帝...先祖？“她下意识呼唤。
男子微微一笑，指尖点向她眉心：“血脉苏醒，当知使命。“
现实中的陶萄猛然仰头，一道青光从天灵盖冲天而起，穿透天窗直上云霄。银镯“咔“地裂开更多纹路，但这次不是损坏，而是表面那层凡银褪去，露出内里翡翠般的材质——这才是青帝镯的真容！
温室内的灵植疯狂生长，转眼间填满所有空隙。藤蔓攀上灵玉墙壁，花朵在石台周围绽放，就连那些金针都生根发芽，长出细小的金色叶片。最惊人的是，陶萸头顶开始凝聚青色的云气，淅淅沥沥下起灵雨——这不是普通雨水，而是高度浓缩的木系灵气！
“咔嚓“一声，门锁自行开启。李青崖拄着骨杖大步走入，身后跟着两个目瞪口呆的药童。老者挥手让药童退下，自己则站在灵雨中，任青色雨滴打湿长袍。
“好一个'青霖'。“他喃喃道，“难怪祖师爷将宗门取名于此...“
陶萄此刻正处于玄妙状态。她能感知到方圆百丈内每一株植物的呼吸，能听懂风带来的远山低语，甚至能“看“到地下水流经的脉络。青霜剑自动飞入她手中，剑身浮现出更多细小的符文——这些是青帝一脉的剑诀！
“感觉如何？“李青崖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它们...都在说话。“陶萄轻触身旁一朵灵花，花瓣立刻亲昵地卷住她的手指，“不只是这里的，连后山的古树，药圃的幼苗...都在向我问好。“
李青崖的骨杖突然亮起青光，在空中画了个复杂符纹：“说详细些。“
“三百年树龄的铁杉说它脚下来过三个藏宝人；西区的血精草在哭，说根须被虫子咬了；还有...“陶萸突然皱眉，“悬剑峰顶有东西在呼唤青霜剑...“
老者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取出一块传讯玉符，低语几句后捏碎。玉符化作流光飞向主峰方向，隐约能辨出几个字：“此女血脉...与青帝大人...“
灵雨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渐渐停歇。当陶萄终于从入定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五感敏锐了数倍，连三丈外蚂蚁爬过叶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更神奇的是，她只要心念一动，指尖就能凝聚出实质般的青光。
“练气七层，直接跨入后期。“李青崖检查了她的脉象，难得露出满意神色，“青帝血脉果然非同凡响。“
陶萄刚要说话，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过度消耗的精神力开始反噬。老者眼疾手快地往她口中塞了颗丹药，苦涩的味道顿时让她清醒不少。
“这是...“
“醒神丹，加了点料。“李青崖眯起眼睛，“说说，你在突破时看到了什么？“
陶萄如实描述了青衫男子的样貌和那句话。随着讲述，老者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竟对着虚空行了一礼。
“果然是青帝显灵。“他喃喃道，随即严肃地看向陶萸，“记住，今日异象不可对外人提起，尤其是云家派系的人。“
“因为守阵人？“
李青崖瞳孔骤缩：“谁告诉你这个名号的？“
“穆师叔说，害死我爹娘的是...“
“够了！“老者厉声打断，骨杖重重顿地，一道隔音结界瞬间成型，“那三个字在青霖门是禁忌，尤其是在云家人面前。“他压低声音，“你以为云清瑶为何能自由出入禁地？她祖父云沧海，就是当代守阵人首领！“
陶萄如坠冰窟。她突然明白父亲信中“不要相信“指的是谁了。
“那我该...“
“按部就班修炼。“李青崖撤去结界，声音恢复正常，“三日后随我去主峰拜见玄钰师祖，他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离开温室时，陶萄注意到园中灵植全都朝她倾斜，像是在行礼。更远处，几个外门弟子正交头接耳，看到她出来立刻噤声。其中一人袖口隐约露出云纹——是云家安插的眼线。
回小屋的路上，陶萄试着与路边的野草沟通。简单一个念头，小草就欢快地“告诉“她刚才有谁经过：李青崖脚步沉重，周管事鬼鬼祟祟，还有个穿紫衣的少女在岔路口停留了很久...
“云清瑶。“陶萄握紧青霜剑，剑身传来丝丝凉意，像是在安抚她。
小屋门前站着个意外之人——小桃捧着个食盒，正焦急地踱步。看到陶萄，她小跑过来：“你可算回来了！听说你在灵植园闹出好大动静...“
陶萄刚要回答，突然“听“到食盒里传来细微的“沙沙“声。那不是食物该有的动静，倒像是...虫足摩擦。
“谁让你送的？“她拦住小桃要打开食盒的手。
“周管事呀，说是庆祝你突破...“小桃突然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突破了？我还没说呢！“
陶萄用剑鞘挑开食盒盖子——里面精致的点心上，爬满了针尖大的黑虫，与玉髓芝里出现的噬灵蛊一模一样！
“啊！“小桃尖叫着后退，“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不是你。“陶萄掐了个净灵印，青光闪过，虫豸尽灭。这些日子她已经将梦中学会的手印练习纯熟，“下次别帮周管事带东西。“
小桃惊魂未定地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今早我去送药时，听见云师姐和谁在说'悬剑峰'、'雷电'什么的...“
悬剑峰！陶萄心头一跳。青霜剑上的标记，发簪种子的暗示，现在又有云清瑶的密谋...那座终年被雷云笼罩的山峰，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入夜后，陶萄取出青霜剑和碧玉发簪并排放在床上。在月光照射下，剑身上的山峰标记与种子表面的图案确实能完美重合，只是种子多了道闪电纹路。
“雷电...悬剑峰顶常年有雷云...“她若有所思，“莫非要在雷雨天去？“
窗外突然传来翅膀拍打声。那只熟悉的青羽小鸟落在窗台，喙里叼着片晶莹的叶子。陶萄接过叶子，上面用灵力写着几个小字：
“明日丑时，悬剑峰脚。勿携佩剑。——穆“
小鸟完成任务后没有立即飞走，而是歪头看着青霜剑，红宝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忧虑。它突然开口，发出与外表不符的苍老声音：
“青帝剑出，劫雷将至。“
说完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只留下片羽毛缓缓飘落。陶萸捡起羽毛，入手即融，在掌心留下个闪电形状的印记，与种子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远处，悬剑峰方向隐约传来雷声。这个季节不该有雷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