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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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混着血的刺桐花粉

印度瓦拉纳西的晨雾还未散尽,恒河的浪花已裹着晨祷的梵唱漫过石阶。温念站在“星锚号”甲板上,指尖摩挲着锁骨链里的补天石碎片——经过青瓷窑的淬炼,那抹极光蓝中竟隐约浮动着金箔般的雷纹,与晏沉手腕内侧新浮现的刺桐烙印遥相呼应。

“检测到湿婆神庙的地磁感应异常,”林漾抱着神经共振仪走来,仪器表面跳动着孔雀蓝光斑,“三叉戟的能量场正在改写恒河的水文数据,水温在过去十二小时内骤降七度,符合《摩诃婆罗多》中‘神戟降世,百川凝息’的记载。”她忽然皱眉看向晏沉,“但你的皮肤电阻值又在飙升,昨晚在舱内失控抓挠床单的痕迹……”

“无碍。”晏沉扯了扯袖口,遮住腕骨处的血痕,目光却落在温念耳后新显形的极光纹路——那是补天石力量渗透神经的标志,“比起这个,更该担心乔薇的动向。”他调出平板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加密邮件:【胚胎实验室监控显示,乔薇的安胎药里含有晏氏集团研发的记忆篡改剂。】

温念的指尖骤然收紧,锁骨链在掌心压出红痕:“她移植的卵子……是我十八岁被囚禁时冻存的?”这个在青瓷窑时被火焰灼痛的真相,此刻在恒河晨雾中显得格外冰冷。七年前继母将她送入精神病院的那个雨夜,冷冻卵子的手术同意书上,赫然盖着晏父的私人印鉴。

舱门突然被推开,温哲抱着画夹冲进来,画布上是湿婆神手持三叉戟立于恒河中央的场景——但神祇脚下的漩涡里,隐约浮现出晏沉被锁链束缚的倒影。少年用炭笔在画角戳出密集的点线,那是摩斯密码特有的跳动节奏。

“‘记忆裂痕,石语者现’。”温念破译着弟弟的画,目光落在画中三叉戟的戟尖——那里有极小的刺桐花图案,与晏沉后腰的纹身完全一致,“陈墨发来的资料说,湿婆三叉戟代表‘创造、保护、毁灭’,而真正的觉醒者,需要承受戟身刻写的三重记忆。”

晏沉突然按住太阳穴,指缝间溢出细小的电流:“我能听见……戟尖在震动,像母亲临终前哼唱的摇篮曲。”他忽然抓住温念的手,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左胸,“念念,这里有段被封锁的记忆,和恒河石窟的壁画有关。”

皮肤相触的瞬间,温念的极光粒子如活物般涌入晏沉的神经网。视网膜上炸开刺目的金红:十二岁的晏沉躲在书房暗格,偷听到父亲与温父的对话——“等那丫头被送进精神病院,晏沉的记忆就该换换了,让他以为是温念抛弃了他……”画面跳转至车祸现场,晏沉的车在悬崖边失控,而副驾驶座上,温念的助听器正在录制关键录音。

“这是被晏父篡改的原始记忆!”温念的声音发颤,极光粒子在两人相触的皮肤表面织出透明光网,“七年前你没失忆,你明明知道我被囚禁,却故意让我以为你死了……是为了保护我?”

晏沉的指尖深深陷入温念的腕骨,那里还留着青瓷窑火灼烧的淡疤:“那时我刚发现父亲在母亲的药里下了皮肤饥渴症的诱发剂,他想把我变成只能依赖他触碰的傀儡。”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却带着血色,“所以我伪造了车祸,让林漾帮我假死,想着等掌控晏氏集团就去救你……可没想到,温父比我更快一步。”

舱外突然传来剧烈的引擎轰鸣,三艘挂着晏氏集团标志的快艇劈开晨雾驶来。林漾的共振仪发出刺耳警报:“是晏父的残余势力!他们给快艇加装了神经干扰装置,正在屏蔽我们的脑波同步!”

晏沉的瞳孔骤然收缩,电流顺着温念的手臂炸开蓝色电弧:“带温哲去底舱,启动‘刺桐结界’。”他扯开衬衫领口,后腰的“念”字纹身正在发出金芒,“我去拖住他们,你带着补天石碎片去恒河石窟——三叉戟的觉醒仪式,不能再拖了。”

温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补天石碎片按在他掌心:“当年在精神病院,我每天用指甲在墙上刻你的名字,直到十个指尖都在流血。”她的极光鼓膜在海面投下巨大的光翼,“现在你想让我再次看着你消失?晏沉,你以为重塑补天石时,我没‘看’见你灵魂里的恐惧?你怕自己变成晏父那样的怪物,所以宁愿独自承受所有痛苦。”

快艇的探照灯扫过甲板,枪声在晨雾中炸响。温哲突然举起画夹,画布上的湿婆神戟尖迸出真实的电光,精准击中最近一艘快艇的引擎。林漾趁机将共振仪调成干扰模式:“他们的目标是晏沉!温念,带他去石窟,那里的地磁场能屏蔽神经干扰!”

恒河石窟的入口藏在一处废弃的祭坛后,湿婆神像的三叉戟浮雕上,七道裂痕正对应着温念锁骨链里的七块补天石碎片。晏沉的指尖刚触碰到戟尖,整座石窟突然震动,石壁上浮现出动态壁画——少年晏沉跪在母亲病床前,听着她用最后的力气说:“记住恒河的涛声,那是石语者与神戟的契约……”

“是母亲的记忆!”晏沉的电流顺着戟身蔓延,裂痕中渗出的金色液体,竟与他当年在后腰刻下的纹身颜料成分完全相同,“她才是第一代石语者,而我……”

“是湿婆神戟选中的继承人。”温念将七块碎片嵌入裂痕,极光粒子与戟身的雷纹共鸣,“但晏父篡改了你的记忆,让你以为三叉戟的力量是诅咒。”她忽然指向壁画右下角——成年晏沉正将温念的手按在戟尖,两人的血液在戟身汇成刺桐花图案,“这才是当年车祸的真相,你想带我一起觉醒,却被晏父破坏。”

洞外传来快艇靠岸的声响,晏沉突然掐住温念的脖子,将她抵在湿婆神像上。指尖的电流明明带着灼烧感,眼底却翻涌着近乎绝望的温柔:“温念,你知道我为什么每晚必须抱着你睡?不是皮肤饥渴症的生理需求,是怕一松手,就会回到那个在疗养院被电击的噩梦——那里的床单永远有消毒水味道,而我唯一的安慰,是你偷偷塞给我的、带着海水气息的刺桐花标本。”

温念的极光粒子在两人相触的皮肤表面织出记忆碎片:十八岁的她在海边捡到受伤的晏沉,用刺桐花汁为他清洗伤口;私奔前夜,他在后腰纹上她的名字,说“这样就算被大海冲走,也能带着你的印记回家”;还有精神病院的铁窗后,她收到的最后一封信,落款处只有一滴混着血的刺桐花粉。

“所以你在商战中故意用肢体接触折磨我,”温念的泪滴在晏沉手腕的雷纹上,极光粒子顺着泪痕渗入他的神经,“不是报复,是害怕我真的像信里说的那样,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