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声的音符

**时间**：2023年9月8日 07:18

**地点**：雾港市音乐厅穹顶调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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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8**

季临川的调音锤悬在C3琴弦上方三毫米处。隔着特制手套，他能感知到空气里残留的震动波纹——这是半小时前某个闯入者留下的声纹。盲文手表显示此刻调音室温度21.3℃，但西南角的暖气片后方，有团人形轮廓正散发着36.7℃的体温。

“《哥德堡变奏曲》Aria段，“他忽然开口，声音像大提琴最低弦的震颤，“用四分之一拍间隔敲击暖气管道，可不是优雅的偷听方式。“

阴影里的男人僵住了。季临川的耳廓微微颤动，捕捉到对方颈动脉突然加速的搏动声，频率与深瞳塔排风扇的机械节奏完全同步。

“周秘书派你来的？“他转动调音椅，空洞的眼窝“望“向声源，“告诉市长先生，巴赫手稿里的摩尔斯电码...我昨晚就破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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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3**

安珀的虚拟影像在季临川的视网膜投影仪上闪烁。她正在用3D声波图重构深瞳塔内部结构，不同频率的声纹在黑暗中交织成发光的建筑轮廓。

“第七谐波在B2区域出现畸变。“季临川的指尖划过空中虚拟模型，声呐反馈在盲文点显器上跳动，“那里应该存在直径1.2米的圆柱形空洞，但建筑图纸显示是承重墙。“

陆沉舟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能确定空洞内容物吗？“

季临川突然将调音锤砸向中央C键。钢琴发出刺耳轰鸣，声波撞上音乐厅穹顶的琉璃马赛克，折射出十七道回波轨迹。在第八次回声消散前，他准确捕捉到某种液体晃动的粘稠声响。

“大约三百升有机溶液，“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温度维持在4℃，含有...胎球蛋白A的成分。“

白鸢的呼吸声突然加重：“那是新生儿脐带血特有的生物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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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2**

盲文乐谱在季临川指腹下苏醒。当他的指甲划过某行颤音记号时，羊皮纸纤维中隐藏的碳纳米管突然通电，凸起的点阵重新排列组合。二十年前父亲留给他的《安魂曲》手稿，此刻正在显现出深瞳塔的三维立体解剖图。

“第七变奏小节，“他对着通讯器说，“把音符转换为ASCII码。“

陆沉舟听见键盘敲击声如暴雨倾盆。五秒钟后，安珀倒吸冷气的声音炸响在频道里：“是林深实验室的准入密码！等等...这个坐标...是市政厅地下三层冷藏库？“

季临川的太阳穴突然刺痛。记忆深处浮现出某个雨夜，林深握着他的手触摸实验台上的胚胎培养舱。那些浸泡在淡蓝色营养液中的大脑组织表面，布满了二进制编码的沟回。

“不是冷藏库。“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植入的声波接收器，“是记忆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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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7**

调音室门锁传来电容放电的轻响。季临川在来人推门的瞬间按下琴凳暗格，施坦威钢琴内部齿轮开始飞转。十二吨重的铸铁骨架带着整块云杉音板沉入地下，取而代之升起的是布满按钮的声波武器操作台。

“果然是你。“周慕云的身影被晨光拉长投在地上，“三年前脑神经研究所的火灾，我就该想到...“

季临川的盲杖尖端弹出高周波刀刃：“当年你们在林深实验室偷走的，不止是记忆编码技术吧？“他的耳后芯片突然发烫，这是安珀在强行接入他的听觉神经：“小心！他带着深瞳塔的神经阻断器！“

市长的袖口闪过银光。季临川在千钧一发之际踩下低音踏板，钢琴钢丝突然崩断，在空气中抽打出刺耳的爆鸣。声波震碎了周慕云手中的金属圆筒，数百只机械飞虫倾巢而出，却在触碰到季临川预设的次声波屏障时纷纷自燃。

“替我转告林深，“周慕云退向安全通道，面皮下隐约浮现数据流的纹路，“他的第28次重生实验，注定要失败在...“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季临川在热浪袭来的瞬间扑向控制台，声波护盾展开的刹那，他听见自己三年前被烧毁的声带正在发出林深的声音：“认知滤网第二层解除，记忆溯回程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