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事故
“开门！”
话音未落，王拙便已到了隔离门前。
这扇门并不是常规出入的通道，陈朵他们有别的途径进入实验区域。
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一旦发生意外，观察室这边的人员能第一时间赶到实验场地。
王拙拧动把手，隔离门仍被锁的紧紧的。
他以为是自己行动太快，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解锁，便回头望去，打算催促一句。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定定望向隔离门这边，目光在王拙身上交汇。
没有人去给王拙身前这扇隔绝危险的大门解锁。
就连廖忠，都陷入了不知所措之中。
他喉结上下滚动，几次张口欲言，又一语不发的紧紧抿住嘴唇。
异常情况出现不过数秒时间，他的额头上竟就起了薄薄一层汗光。
如果牺牲自己，能保全陈朵性命，这个汉子不会有片刻犹豫。
但哪怕是他，也说不出要王拙冒着生命危险，去已经开始扩散的原始蛊中救人。
王拙不语，一个闪身就返回了控制台前。
此时他头发已然化为纯白，体表肌肤仿佛化作气体般不停流转，已是进入了逆生状态。
此时的他，只觉身体轻若无物，行动时快若闪电。
操作台前的实验员见老板过来，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让出空间。
王拙视线从实验员脸上滑过，低头开始解锁。
他能理解研究员们在想什么。
他们不是机器，不可能总将执行命令放在第一位。
比起可怜的小女孩陈朵，他们心中更偏向王拙自己。
这没有错，换位思考，恐怕自己也会做一样的事情。
所以之后的事情，自己亲自来做就好，出了意外，责任也在自己，怪不得别人。
王拙拥有实验室的最高权限，很快便通过验证，将隔离门解锁。
他迅速进入实验场地。厚重的隔离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发出再次锁定的机械音。
王拙深吸一口气，站上预留的操作位的同时，解除了逆生状态。
能成的，就跟此前那么多次模拟一样。
随着机器运转，实验场地中布设的管状结构中的两个端口从地面升起，就像对敌人发出威慑信号的眼镜蛇，随后便一前一后，精准插入男人的股动脉。
前者是设备的入口，后者是出口。
王拙解明的“炁”模型，还未触及无生命的物质。
所以，他想要全面精准的操纵他人的炁，就要让其处于自己的“体内”。
大量血液自王拙体内涌出，流入早已布设好的体外回路。
脾脏被激活，开始大量造血的同时，将其中存储的少量血液一股脑的释放出来。但这点补充不过是杯水车薪。
王拙的血压开始迅速下降，心脏不堪重负，体内“导引”纳米集群接过了维持循环的重任。
作为代价，肝糖原被大量分解，脂肪的消耗也早已启动，为纳米集群供能，维持人体的正常运行。
但如此一来，肺叶收集的氧气便有些不足了，只能勉强供给上半身循环。
这时，精心设计的体外循环回路发挥了类似肺叶的作用，将二氧化碳从血液中释放，又将氧气注入，暂时维持住了下半身的循环。
东拼西凑之下，王拙这具身体算是又勉强运行了起来。
这种感觉真的是难受极了。
虽然通过种种手段，身体各部分的供血暂时还过得去。
但心脏仍在竭尽全力的收缩，试图能将血压提高一点。
常规失血的身体发凉现象并未出现。正相反，王拙的体温在不断提升。
这是体内养分不断消耗下，化学反应产生的废热在积累。
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必须得快点行动。
王拙意识到这一点，加紧了对陈朵体内炁的引导。
“陈朵！快给我回来！”
-----------------
另一侧的陈朵其实还没有做出决定。
但是再犹豫下去，她的选项中，回归现实那一条就要彻底消失了！
那个念头的目的，从来也不是好心的给少女解决问题。
此时它消弭了自身存在感，就那么默默的旁观着。
就在这关键时刻，陈朵突然感到自己身体逐渐变沉，世界的色彩回归正常。
就仿佛有一只大手把她拽回现实之中。
她逐渐看清了周围的环境，看见了满脸焦急的廖忠，也看清了自己面前闭目行炁的男子。
“好看的大哥哥？”
只是，为什么他的脸色如此苍白？
比她曾在镜中看到的，进入逆生状态的自己还要更加苍白。
-----------------
五秒，十秒，半分钟，一分钟......
每一秒，陈朵的状态都在逐渐变好，但王拙这边却也同时变得更坏。
终于，原始蛊渐渐平复下来，陈朵的头发变回黑色。
她就这么静静的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光洁如同新生儿的腰背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逆生三重治好了她被蛊毒侵蚀留下的伤痕。
但王拙已经没有力气去帮小姑娘遮掩一二了。伴随着体外循环回流的结束，装置抽离身体，他整个人顿时无力的瘫倒在地。
此时他的体温已经超过四十度，若是持续的时间再长一两分钟，恐怕还会持续升高，最终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好在，王拙这次赢下了这场与死神的赛跑。
随着危机解除，王拙的精神渐渐放松，意识缓缓陷入沉寂。
之后的工作，等到醒来再继续吧。
-----------------
当王拙再次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唐恺那张脸。
“你不该这么冒险的。”
唐恺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听我说，这次其实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危险。”
王拙连忙解释道，“对这个紧急预案，我已经计算过很多次了。从结果来看，计算很精准。”
“这次看起来很危险，不过是因为时间短，看上去危机发展的很快，实际上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就像火箭垂直降落一样，看起来很危险，但只要控制系统设计的足够好，重复使用十几次不出事故都是可能的。
王拙这次虽然体温一度飙到了四十度，但再来十次，他也有把握在身体受到不可逆损伤前终止实验。
“不过我总觉得这次事情的发展很不对劲，不像是陈朵突然爆发心理问题那么简单。”
唐恺叹口气，虽然他某种程度代表国家，但王拙才是拿主意的那个——没什么官方身份，也就不会受到约束。
他转而讲起了陈朵的经历。
发生这种事，他们早就在王拙醒来前，把所有能收集到的信息汇总好了。
“脑中冒出奇怪的念头？这算什么？域外天魔吗？专门干扰人突破的？”
王拙挠起了头。他擅长应对那些有规律的事物，而这件事，完全落在了他不擅长的区域。
话说，三一门前门主左若童，也是突破之后很快就死了。
他会不会也受到了某种影响？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
“国家，知道这种事情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