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没那么简单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福斯特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游移，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长时间混迹在生意场上的他已经从中嗅到了一丝利好。
客人们之间存在这种微妙的气氛，反而对他这位商家更有利。
“诸位，”
老管家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卡西娅：“我已询问过门口的守卫，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他微微欠身，
“应当先与卡西娅船长洽谈。各位没有异议吧？”
鸦不动声色地靠在窗边，没有出声。
这个安排对他有利，他可以以一口价的方式，先一步的抢走追名逐利派需要的深海珍珠。
然而，夜枭面具突然向前一步。
“不行！”面具下的声音冷硬如铁，“皮特人在哪？我们必须立刻见他...”他抬手制止想要插话的福斯特，“而且，交易顺序要改，我们优先。”
被打断的福斯特丝毫没有情绪波动，依旧平和的向众人解释着：
“皮特老爷目前...情况特殊，无法亲自出面。按照规矩，今日的交易将由我全权代理。”
看样子，皮特出事了？
鸦心中一动，表面却只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开口：
“我们忽然收到消息，有人要搅黄我们和皮特的交易！”
出声的是一位戴银白面具的家伙，他面具下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鸦！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我们就知道，你们这帮人跟着来桑吉塔尔准没好事！”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来。
鸦在心底叹了口气，但是开口时声音却阴冷得吓人：
“以下犯上，你好大的胆子！”他缓缓直起身子，“且不说与我无关，就算真是我做的...难不成，你还想对我出手？简直是想死了！”
“你！”银白面具人攥得咯咯作响，显然已经怒不可遏。
“放肆！”
夜枭面具突然厉声呵斥，
“再怎么说，鸦大人也是我们的上级，还不快道歉！”
但当他又重新看向鸦时，语气同样冰冷：
“不过鸦大人，这次行动是经过上面批准的。即便是您...也不能违背诸位大人的决议。”
随后，白银面具人僵硬的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鸦大人，是我冒犯了。”
那声‘大人’叫得咬牙切齿，仿佛在嚼碎骨头。
一旁的格雷夫和莉娜两人大眼瞪小眼。
明明这些人说的都是奥克兰语中的文字，怎么组合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了？
卡西娅虽然没怎么听懂，但心里却闪过了许多猜测：
鸦似乎和这些面具人并不是很对付？
他们所在的邪恶密教内部也分派系？
瞧他那副阴恻恻的嘴脸，果然不是什么善茬，连自己人都欺负...
等等，既然都不是好人，那狗咬狗岂不是...
岂不是在做变相做好事？
可他如果算做好事当好人的话，那按模拟后面的来看，他又转头对付我的话...
那我不是成坏人了？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是坏人！
说不定他们是在演戏给我看！
这家伙绝对不可能是好人！
正当卡西娅陷入混乱的思绪时，福斯特仿佛对刚才的冲突充耳不闻。
他优雅的整了整领结，在气氛稍缓时恰到好处的开口：
“卡西娅船长，不如我们移步内室详谈？”
老管家优雅的侧身，手杖指向套房内侧那间铺着茶色地毯的小会客室。
卡西娅猛地回过神来，三人跟着福斯特朝小会客室走去。
房门轻轻合上，将鸦和三个面具人留在外面。
见没有外人，夜枭面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鸦那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
一个时辰后。
鸦悠闲的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那仿佛下不完的小雨，心情说不出的畅快。
事情顺利的出乎意料。
他原以为那位精明的福斯特管家会抬很高的价格，又或者是让他与夜枭面具人拍卖竞价。
鸦甚至做好了要扯皮很长时间，才可能会有结果的准备。
但没想到，交易的过程却异常干脆，他只比市场价多付了一成不到，便轻松拿下了那批成色极佳的深海珍珠。
这下追名逐利派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寻找次等材料来举行仪式。而品质稍逊的珍珠，势必会大幅降低他们召唤成功的概率。
舒服。
本来都想直接离开的，但那位皮特先生的管家福斯特，还是让他稍微等等。
而此刻，小会客室内，传来银白面具人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隐约能听到“可恶”，“卑鄙”，“无耻”之类的字眼。
鸦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愉悦的欣赏着这场闹剧。
咒骂持续了好一会，福斯特才带着三个面具人走了出来。
银白面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时不时脑袋还瞥向鸦的方向。
虽然面具遮挡了表情，但鸦不用想都知道，对方现在肯定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
而夜枭面具人则依旧不愿放弃，继续沉声开口：“还有没有同等品质的深海珍珠？价钱不是问题，要多少金币我们都给得起。”
听到这话，福斯特的镜片后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他精心布置的局，等的就是这一刻。
为此，他特意将卡西娅和鸦都留了下来，虽然不确定他们是否还有需求，但多一个买家就意味着多一份筹码。
老管家慢条斯理地抚了抚金丝眼镜，目光在卡西娅、鸦和夜枭面具人之间扫过，语气十分平静：
“有，也可以说没有。”
“皮特先生确实有一艘商船运送了品相完美的深海珍珠，但很不幸...那艘船不久前遭遇海难，全员罹难。”
“事发海域倒是离桑吉塔尔岛不远，我们先后派了两批打捞者，可惜都葬身海底，没能够成功。现在风暴将至，风险太大，我们也不愿再投入更多人去打捞那艘船。”
“如果各位感兴趣...”
福斯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可以把沉船的大致坐标，同时分享给诸位，”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手杖顶端，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当然，这个消息的价格...不会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