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西汉初年王世奉日记牍(我国现存完好的最早日记)出土以来的两千多年间,我国累积的日记文论资料极为丰富,且成就非凡,但是零散、杂乱,未能引起学术界的足够注意,也一直缺乏系统的辑录、校勘和整理。当代学者关注日记文本的文学元素、文体特征和文学史意义,但未能建构相对成熟的中国日记文学理论;国外也有学者对中国日记文学理论颇感兴趣,但研究大多零散杂乱。本书运用当代人本主义哲学、文艺学对话理论、“言语生命动力学”母语写作理论等前沿学术思想,对中国历代文人、学者、作家、教育家等有心人士的日记写作和日记写作教育实践进行全面系统的审视,对他们的经验、看法、观念及针对经典日记文本的读后感等资料予以辑录、校勘、整理和钩沉。以史为鉴、缘史立论,在总结经验、反思教训和寻绎规律的基础上试图建构起中国日记文学理论,努力让我国传统的日记文学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价值和魅力。在笔者看来,这项工作的意义在如下三个方面。
第一,它有助于丰富和完善中国特色的文论体系。日记文学是中国文学体系的有机构成部分,日记文学理论是中国文论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板块。即是说,缺少日记文学理论的中国文论体系是不完整的。本书致力于辑录、校勘、整理那些散落或佚失的中国日记文献资料——尤其是新文学发轫以来的日记文献资料,并以当代前沿学术思想为指导来总结经验、反思教训和寻绎规律,最终建构中国日记文学理论。这有助于丰富和完善中国特色的文论体系。
第二,它有填补研究空白(或薄弱地带)的学术初创价值。本书探讨的不是学科前沿研究问题,也不是热点问题,但它是一项初创性研究。有学者认为,文学教育缺什么,也不该缺日记写作教育。日记写作的衰亡,意味着文学教育的衰亡;日记写作的复兴,意味着文学教育的复兴。日记写作对于文学教育、人的言语生命成长的意义与价值,怎么说都不过分。为此,朱光潜反对“普通记日记只如记流水账”的做法,提倡“把日记当作一种文学的训练”,主张人们从日记写作入手树立看待日常生活的美感态度和艺术家看事物的眼光。但长期以来人们对日记文体的学术轻视导致了学术界对有关日记文论的文献辑校整理、对中国日记文学理论构建等工作至今处于空白。就是说,本书内容有填补研究空白(或薄弱地带)的学术初创价值。
第三,辑录、校对、整理我国自西汉王世奉日记牍以来两千多年间的日记文论资料,具有“拯亡救失”的现实价值。日记的文体地位在现实中处于极尴尬的境地:一方面,它作为中国历代文人基本的治学方式、生活方式,以及当代西方最重要的学习方法之一,时时被人们加以运用;另一方面,它作为一种“边缘”文体,或者如郁达夫所言是“正统文学”之外的一个文学宝藏,长期以来受到了不该受到的学术轻视乃至鄙夷。日记文体在当代文学理论研究中长期处于边缘地位,导致许多宝贵的日记文献资料散佚或丢失。在研究过程中,笔者及同人辑录、校对、整理了我国自西汉王世奉日记牍以来两千多年间的日记文论资料,汇编了近十八万字的《中国历代日记文论资料辑校》,第一次对中国日记文论资料做了全面、系统的文献整理,凸显了“拯亡救失”的现实价值。
此外,本书的研究还有着良好的应用价值。笔者阐明的新观点,总结和提炼的历代学人、作家(文学家)、教育家开展日记写作的好经验、好做法,可以用于我国母语写作教育体系的重构,即:彻底颠覆我国千百年来以“作文”为核心范畴的母语写作教育体系;重构一个以“日记写作”为核心范畴,以典范的文章样式为引领,以专注于方法、规范、技巧等能力提升的作文训练为重要辅助,引导人们生成和积累极具个性、生命感、意趣性和创造力的独特认识,并锤炼其纯正、规范、巧而守法等言语表达技能的母语写作教育新体系。这可以培养人们以艺术的、审美的、学术的眼光看待自己的日常工作、学习和生活,做到融人生的艺术化、生活的情趣化、思考的学术化、表达的纯正化于一体,不断触发新知,有效提升人们的母语写作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