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来自唐军的压迫感
很快，战争正式拉开帷幕。
此次追击起义军至此的唐军，总兵力约为千人。
其中，主力是来自扬州五百唐军募兵。
按照当前唐军的编制来算，五百人正巧是一个营，设一名校尉领兵。
剩下的五百人，则是来自六合县城的衙役捕快不良人，以及一群临时征召起来的民夫和团结兵。
所谓的团结兵，其实也就是明清时期的团练。
这些人最多可以当成辅兵用一用，战斗力不值一提。
如今，近五百唐军正分为分为左中右三阵，互为犄角，列阵而行，缓缓向前推进。
在阵列外围，则有二三十骑骑兵来回驱策奔驰，遮蔽战场。
按照《通典》记载，唐军每个行军序列中，各兵种比例大约为弓手84队占42%，跳荡兵58队占29%，骑兵58队占29%。
可见唐军之中骑兵比例之高。
不过，这里乃是淮南，承平日久的腹心之地，而非边疆战区。
再加上南方普遍缺马，是故淮南地区的唐军骑兵比例压根维持不到将近三成。
一个营的唐军，尚能保有二三十骑，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
令旗摇曳，咚咚的战鼓声响彻！
唐军率先向着起义军发动攻势。
最先出动的，就是那二三十骑唐军骑兵。
唐军骑兵于战场上奔驰，画出一个弧形半圆，完成战马冲刺所需的蓄力之后，策马向着起义军冲杀而来。
虽然此次发动冲锋的只是二三十骑，但骑兵毕竟是骑兵，二三十骑一同奔驰的动静同样十分惊人。
对于直面他们的人来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着马蹄的飞踏而晃动。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士兵的甲衣上，护心镜反射着寒光。
随着唐军骑兵距离逐渐拉近，还未正式接战，起义军的阵脚就开始动摇。
眨眼间，唐军骑兵奔驰至起义军阵前，马蹄带起的泥土几乎溅射到前排起义军士兵的身上。
“接敌！接敌！”
“把长枪挺起来，准备接敌！”
王平扯着嗓子大喊，神情紧张。
握着胯下战马缰绳的手掌掌心开始冒汗。
但唐军骑兵并未如王平预料的直接冲锋蹈阵，而是于阵前划了道如弦月般的弧线。
在与起义军阵列平行的同时，马背上的唐军骑兵纷纷张弓就射。
崩！崩！崩！
弓弦颤响声响起。
一波箭雨兜头而来。
眨眼间，前排的起义军便有数人中箭。
伤员捂着中箭的伤口，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随着惨叫声响起，起义军的阵列越发混乱。
“放箭！”
“弓箭手给老子射！”
朱朗手中的佩刀重重挥落。
起义军阵列中一波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向了当面的唐军骑兵。
但很可惜，起义军中的弓箭手几乎未经训练，准头实在太差，一波箭雨下来，命中率低的可怜。
即便侥幸命中，起义军用的猎弓射出的箭矢，也无法洞穿唐军骑兵身上的铁甲。
民间打猎用的猎弓和军队用的战弓，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唐军骑兵射完一波箭矢，策马扬长而去。
但还不等起义军这边松口气，唐军骑兵在战场上绕了一圈后，再度冲了上来。
崩！崩！崩！
又是一波箭雨对射。
这次，起义军中的伤亡数字更多了。
甚至有人开始承受不住压力，转身欲逃。
“稳住，稳住，不许乱！”
“督战队听令，无令擅退者杀无赦！”
王平和朱朗没办法，只得派出督战队督战。
在督战队连杀数人后，起义军的战线才算勉强稳住。
但就在这时候，唐军骑兵第三次冲了上来。
崩！崩崩！
这波箭雨射完，起义军这边即便督战队大肆砍杀溃兵，也有些稳不住局面。
终于，唐军骑兵呼啸着再次离去。
但这次，唐军那边却并没有给起义军喘息之机。
因为，这时候唐军步兵已经压了上来。
“弓手队，三轮齐射。”
“放！”
唐军中，校尉杜文手中令旗挥舞，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崩！崩崩！崩崩崩！
二百多张弓一起开弓放箭的弓弦颤响汇聚在一起，几乎如霹雳般响亮。
接连三轮箭雨劈头盖脸的射向起义军。
下一瞬间，起义军崩溃了。
这次连督战队也没能起到作用，被溃兵一起裹挟向后溃逃。
王平和朱朗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带着溃兵，往预设的伏击点逃去。
……
唐军校尉杜文眼见贼兵一触即溃，并不感到意外。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略显讥讽的笑容，他不明白，这些泥腿子就这两下子，是怎么敢造反的？
“传令骑兵队出击，包抄兜住敌人，别让贼兵走脱。”
“跳荡队也给老子上，配合骑兵队，掩杀贼军，尽可能扩大战果，这次决不能再走脱了贼首！”
随着杜文军令下达，唐军动了。
前排的跳荡兵们甩掉碍事的长枪，拔出唐横刀，大喊着向前冲杀。
“大唐万胜！”
“杀贼！杀贼！”
“大唐军人，勇往直前，有进无退！”
“……”
就连杜文也是亲自带队发起冲锋。
战场上，局势迅速演变。
唐军骑兵奔驰着从侧翼切入战场，兜向起义军的侧翼。
溃逃中的起义军再次一触即溃。
唐军骑兵纵马杀入起义军阵中，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直插而入，几乎没受到任何阻碍。
唐横刀被横放于一侧，战马掠过，一颗颗人头抛飞，热血抛洒。
骑枪在战马加速度的加持下，锋利异常，在战马入阵的瞬间将数人洞穿，串了一个糖葫芦出来。
但是，唐军骑兵数量太少了。
他们纵然勇猛，可也兜不住一心想逃的起义军。
这时候，唐军步兵终于追了上来。
跳荡手们挥舞横刀，无可阻挡的在起义军阵中杀进杀出。
起义军逃的更快了！
战场局势一片混乱。
起义军一路遗尸，向着预设的伏击点逃去。
“快！再快点！”
“唐军要追上来了！”
朱朗纵马飞奔，他手中的横刀挥舞，在和一名唐军骑兵交错而过的瞬间，将其抹了脖子。
唐军骑兵坠马落地，朱朗继续飞奔。
但就在这时候，一声弓弦声响起，一枚箭矢飞射而来。
噗呲！
箭头扎进了朱朗的后背。
剧痛传来，朱朗眼前一黑，但他还是压低身形，咬牙趴伏在战马背上，继续策马飞奔。
他的身手固然很不错，但在战场上如果没有盔甲提供防护，面对四面八方射来的冷箭，身手再好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