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墓穴呼吸

艾莉西亚的结晶左眼撞上乌尔·默碑的瞬间，盲眼老者背后的石碑活了。

青灰色岩面裂开无数细缝，伸出石舌舔舐她的视网膜。每舔一次，左眼的时砂结晶就剥落一层，三百年的篡改历史以倒带形式灌入大脑——她看见初代皇女赛琳娜被自己子孙的剑刺穿心脏，时砂核心从伤口挤出的刹那，整个皇陵地宫开始沙化。

“停手！“雷恩的星云心脏迸发脉冲，震碎石碑表面的苔藓。乌尔突然张口，喉管里传出岩层摩擦般的轰鸣：「窥视历史者，必被历史剜目。」

艾莉西亚的银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化，这是乌尔用石碑之力压制时砂的代价。她终于明白守墓人为何要自毁双目——唯有舍弃视觉，才能触碰被时砂掩埋的真相。

陵墓甬道两侧的壁画会呼吸。

当雷恩的星云纹路扫过岩壁，那些描绘初代皇女功绩的彩绘突然扭曲：加冕仪式上的群臣变成时砂傀儡，丰收祭坛流淌着婴儿脑髓，而赛琳娜的哭笑面具下藏着第二张艾莉西亚的脸。

乌尔的石碑突然插入地缝，墓道重力场倒转。众人坠入核心墓室时，艾莉西亚的透视眼被石棺上的锁链刺伤——那是用初代皇女脊椎打造的封印器，每个骨节都刻着弑神公式。

“双生子……必须……“乌尔用石碑敲击棺椁，盲眼流出血泪。雷恩的星云心脏突然脱离胸腔，悬浮在石棺正上方，表面浮现与骨链相同的楔形文字。

赛琳娜的萤火克隆体撞破墓室穹顶。

孩子们额前的时砂处理器投射出金色蜂群，啃噬着乌尔的石碑。伽罗的机械义肢弹出链锯应战，却发现每切断一只克隆体，就有更多萤火孩童从伤口增殖。

“公式需要双生子的血！“乌尔用石碑压住艾莉西亚的手腕，“初代皇女把自己的罪与罚拆成了两半！“

雷恩的星云心脏开始脉动式坍缩，石棺缝隙渗出黑色黏液。艾莉西亚的结晶左眼突然剧痛，透视到棺内真相——初代皇女的左眼正在棺液中漂浮，瞳孔深处闪烁着赛琳娜的哭笑面具。

黏液在墓室地面凝成血字公式：

$$\nabla imes \mathbf{E}=-\frac{\partial \mathbf{B}}{\partial t}+\kappa \mathbf{J}_{ext{sacrifice}}$$

“这是麦克斯韦方程的变体。“雷恩的灰眸映出公式，“用星云物质重写磁场项，但需要活体献祭……“

乌尔的石碑突然爆裂，露出内部包裹的初代皇女头骨。艾莉西亚的结晶左眼自动聚焦到头骨左眼眶——那里嵌着的时砂核心碎片，正与她眼球产生量子纠缠。

“弑神者必须先成为神。“乌尔用最后的气力嘶吼，“初代皇女就是吞噬时砂本源才堕落的！“

陵墓在蜂群攻击下开始下沉。

地下水冲破墓壁的刹那，艾莉西亚抓住初代左眼，雷恩的星云心脏则被赛琳娜的克隆体抢走。浑浊水流中，初代皇女的头骨突然咬住艾莉西亚手腕，颌骨开合间吐出赛琳娜的声音：

“你以为的弑神武器，不过是我换壳用的蜕皮。“

乌尔的残躯被水流卷走前，艾莉西亚看见他背上的石碑浮现新字——那分明是雷恩在囚车刻下的斐波那契螺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