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表姑带来的好消息

第14章 表姑带来的好消息

表姑听说祖母带着我治病回来了，特地赶过来看望，毕竟出去了两个多月，她想看看我的治疗效果如何。她踩着一辆自行车，火急火燎的驶进院子，一边撑着车一边喊祖母：“姨娘！姨娘！”她天生就有一副高嗓门，说话不愁耳背的人听不见。

我坐在墙角的栏车里，听到表姑的喊声，抬起头来，这时祖母已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将另一扇虚掩着的大门拉开了，对着院里的表姑说：“哎，姑娘，来啦。”

表姑走进了屋内，用目光寻找到了我，“嘿，侄女，在这儿呢——咦，去治疗情况咋样？”她扭头问着祖母。

祖母搬来了一张长凳子，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坐在了表姑的另一边，她摇着头，表情显露出了少许的无奈：“这种针灸对她来说真没什么效果，没有好转，反而让她受折磨啊！”

“姨娘，我们那里有个孩子，他的腿是歪着的，走路老是摔跤，后来去苏州儿童医院开刀，看好了，现在走得可好了呢。——我看小逸这情况比他严重多了，估计看了也不咋地。”表姑说着，先是眉飞色舞，而后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尽管表姑这样说，祖母的眼睛里还是放出了光：“姑娘，你快具体说说，那个孩子在哪家医院看的？看病前是咋样？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花了多少钱啊？”祖母的问题像连珠炮似的，一个个向表姑丢去。

表姑和她聊了起来，我则在一旁怔怔地听。最后我听到表姑这样说：“姨娘，你这个家庭情况就这样，难道你想砸锅卖铁给她治？”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屋里谁都不说话了，都好像在静静地等待什么。祖母突然发出一声长叹，我惊了一下，我习惯一个人独处的安静，但是却不适应这种互不说话的沉寂。我没有去看她们，总觉得她们的目光在盯着我看，于是我紧张起来，手和腿又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我迅速偷看了祖母一眼，她的手垂在两条腿上，上身微微向前伏，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子，表情很平静，似乎没有异常。

“你说不治咋办？还这么小，难道让她一辈子就坐在栏车里吗？”祖母开声了，终于打破这种我不喜欢的寂静。

表姑接过声：“也是啊，治好了就好啦！真希望有神仙出现。”

祖母又想到了什么，把头转向表姑：“姑娘，帮我打听打听，可有人买猪，我想把圈里的那两头猪卖了。我想凑凑。”

表姑轻轻地跺了跺脚，站了起来：“两头猪能卖几个钱哪？你真是。”

“现在能凑多少凑多少，我也会让她爹妈回来的，现在尽可能地帮她看吧，事不宜迟。”祖母的话语中透着坚定。

表姑向门外走去，“好吧，我回去帮你打听打听，我可真服了你了。”

祖母也站起身，将表姑送了出去。一会儿又折回院子里，一脸兴奋，自从我针灸回来，几乎没有看到过她的笑脸，她大声地冲着正在猪棚里忙着喂猪的祖父说：“老头子，给猪喂饱一点，过几天可能要它们变钱哪！”继而走进去，和祖父商量去了。表姑无意中说出的一件事，倒是给祖母带来了希望，她仿佛又在幻想，这一次，她肯定是赢家。

我还是在栏车里，害怕地想：我又要进医院了，又要去挨打针了。可是又有点高兴：奶奶是带我出去看病的，看好了我就可以和别人一样会走了！

几天后，院子来了几个壮汉，祖父祖母陪着他们走进了猪圈，他们商讨着什么，发出一阵高低吵杂的讨论声后，最后将猪拉上了他们特制的车里，装走了。

祖母数着钱走进屋来，祖父跟在身后，他们说着卖猪的情形，“如果不是要给孩子凑钱，我现在无论怎样都舍不得卖啊！这两年，养猪根本不赚钱，亏得多了。”祖母念念叨叨，她又舍不得那两头猪了，但也只好“忍痛割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