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降将,但魏国地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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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为啥不让你进门捏?

黄庸现在这幅尊荣不能说道貌岸然吧,起码也能说一句狼狈至极。

在诏狱住了许久,又遭受了“拷问”,他的衣服现在破破烂烂,结痂的伤口看得分外狰狞,沾满了枯黄的稻草和泥污,这模样不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就直接上门吗?

别说是夏侯尚了,有人穿成这副尊容去见刘慈估计都要被打出来。

刘慈想破头也想不明白黄庸为啥这么着急,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一下能有多难,虽然夏侯尚已经病入膏肓,但也硬挺了两年了好像不差这须臾。

“哎,刘兄啊,这些事情呢……嗯,其实衣服是身份的象征,都穿的一样就没了底色,穿这些出去倒是更有说服力。

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呃……”这倒是把刘慈给问住了,他上下打量一番,艰难地道,“黄公子是镇南将军之子,平原王的心腹股肱……”

“不不不不。”黄庸摆了摆手,“时间拨回到正月初一,刘兄就当你我还不曾相识,我是什么身份?”

“这……”刘慈仔细思考片刻,小心翼翼地道,“是,是降将之子。”

“不错,我一个降将之子,带罪之身,现在又卷入大案,生怕牵连家父,那我是不是需要一个靠山?”

“对啊。”刘慈恍然大悟。

现在黄庸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个在狱中备受折磨的降将之子,出来之后极其惊慌,想要赶紧找个靠山也很合理。

但穿成这模样去见夏侯尚还是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寻找一个靠山难道不得穿的体面一点,恭恭敬敬地去求别人?

此刻牛车抵达了夏侯家附近的官道,此刻这附近已经满是牛车,来拜见夏侯尚的人排开长队,将这边堵的水泄不通,众多达官显贵在早春的寒风中瑟瑟颤抖着,却连交谈都不敢,只是恭敬地垂手肃立,安静的像后世赶考的学子。

他们各个衣冠楚楚,身后的牛车、马车更是装满了各种礼物,仿佛就在此处堂而皇之地斗富一般摆了满满一堆,翘首看着远处的朱门,等待着其中主人的召见,而朱门边几个仆役模样的男子正堂而皇之地检点周围的车上的礼物,明明是一群仆役,可那些官吏却依旧点头哈腰,频频送上礼物,模样甚至谦恭。

黄庸看着他们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同行手艺不太行啊,怪不得你们堵车。

高明的掮客才不会带这些东西,连送礼都不会送,以后怎么进步啊。

“黄公子,我要不要准备点礼物?”刘慈看着这阵仗,有点畏惧。

黄庸摆了摆手,微笑道:

“给刘兄添麻烦了,你快回去忙你的,等我赚了钱,请兄弟们喝酒。”

刘慈虽然不知道黄庸到底在搞什么东西,可听听他如此说,还是心中一暖。

“好好好,那某就不碍事,先回去了,等黄公子改日带兄弟们发财。”

“哎,这话说的。”黄庸故意装出几分严肃,“我的兄弟很强,不要用带这个字。”

话音刚落,刘慈还没来得及感动,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强压着的兴奋声音。

“兄弟!德和兄弟!这里这里!”

刘慈见有人冲黄庸打招呼,也赶紧点头告辞,闪身躲在一边,而那个年轻人完全无视打扮成车夫的刘慈,径自走到黄庸身边,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在黄庸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哎哟,德和,还真是你啊,这么多年不见,真是想死我了。”

这个年轻人身材矮胖,一双狡黠的小眼,全身包裹在一件非常阔气的蜀锦深衣,贵气十足,一张油光可鉴的脸上满是傲慢之气,尤其是看到黄庸这副尊容,他更是开心地一个劲撇嘴。

“啧啧啧,许久不见,我听闻德和在洛阳拜访名师求学好不自在,不曾想居然成了这副模样。

真叫为兄好生心痛,好生挂念啊。”

黄庸挠了挠脸,疑惑地道:

“足下是……”

那人的笑容顿时僵住,难以置信地道:

“你忘了我是谁了?我,我是邓贤啊!”

黄庸开动记忆宫殿,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这是谁,只能难得真诚地长叹道:

“真没想起来。”

这是黄庸最近难得说实话,可这个锦袍男人明显不信,他明显破防,就差原地跳起来,难以置信地道:

“胡说八道!黄德和,我,我是邓贤啊!以前在成都的时候你一口一个阿兄唤我甚是殷勤,怎么此刻偏不认得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人居然是成都人?

不能啊,这一口洛阳官话比黄庸说的好多了,怎么可能是成都人?

黄庸真后悔没让万事通刘慈多留下待一会儿,好在这个锦袍人身边的仆役已经看不下去,替主人出头冷笑道:

“黄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家主人是孟子度将军的外甥,从前在成都的时候与公子一贯相善,怎么数年不见便忘了故人?”

“啊?哦……”

黄庸还以为前身的记忆掉线了,这会儿总算找到了一点模糊的细节。

这个叫邓贤是孟达的外甥兼手下爱将,以前在成都的时候因为孟达的关系偶尔去黄权家串门,与黄庸有过几次交往。

之后孟达降魏,邓贤也跟着投降,只是孟达的待遇比黄权父子这些被迫投降的人好太多,所以邓贤也混得相当滋润,当然了,他们也自然看不起黄权这样的被迫投降的不识时务之人,这么多年邓贤都不曾去拜见过黄权哪怕一次,因此黄庸自然认不得他。

“原来是邓兄啊,邓兄字,字什么来着?”

“……”

邓贤气的火冒三丈,他之前就听说黄庸因为得罪了校事首领刘慈,被诬陷入狱,现在出来了这副尊容,看来在里面没少受折辱,正想在他面前好好展现一下优越感,没想到黄庸完全不认识他,他的优越感无处释放,只能一脸幽怨地看着黄庸:

“你来此处作甚?”

黄庸指了指前面的朱门:

“来拜见夏侯征南啊,难道邓兄不是?

对了,邓兄你字什么来着?”

邓贤上下打量着黄庸,难以置信地道:

“你就这样空着手去?也,也不带东西?

还,还打扮成这副模样?”

黄庸咳嗽一声,微笑道:

“我刚从号子里出来……”

“号子?”

“呃,不重要,反正我就是刚出来,没准备衣服,不如邓兄借我一件呗?”

“不是。”邓贤确认黄庸没有给自己开玩笑,顿时又气又笑,“你什么都不带,就去拜见夏侯大将军?”

“呃,夏侯将军……”

“是征南大将军。”邓贤飞快地纠正,满脸的傲慢不屑,“德和,我要教你一件事,令尊镇南将军可以称‘黄镇南’,可夏侯大将军是征南大将军,因此称呼时要称‘大将军’,明白吗?”

“哦。”黄庸点点头,“这么说,你跟夏侯将军很熟?”

“是夏侯大将军。”邓贤再次跳着脚纠正,“舅父与夏侯大将军共伐蜀汉,退刘封、俘申耽,镇守新城千里之地,自然是挚爱手足,亲热弟兄。”

黄庸又哦了一声,看了看长长的队伍,又看了看邓贤冻得通红的脸,摸了摸下巴:

“这么说夏侯将军家人不太懂礼貌啊,怎么能让你们在门口等这么久,为啥不让你进门捏?

太过分了,我帮你们叫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