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堕落

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在玻璃杯上折射出迷离的光影。余家摇晃着手中的威士忌，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这周第三次来这家酒吧，余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喧嚣，但始终接受不了烟味。

“再来一杯。“余家对着酒保打了个响指。

酒保是个扎着小辫的年轻人，他一边调酒一边打量着：“小姐，你最近来得有点勤啊。“

余家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身上的黑色吊带裙是上周买的，裙摆只到大腿，露出余家修长的双腿。镜子里的余家画着浓妆，红唇妖冶，和三个月前那个素面朝天的女大学生判若两人。

手机屏幕亮起，是柯岚升发来的消息：“你在哪？“

余家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只觉得讽刺。

“一个人？“

余家回过神，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端着酒杯站在余家旁边。他的目光在余家裸露的肩膀上流连。

“嗯。“余家抿了一口酒，酒精灼烧着喉咙。

“要不要一起？“他凑近了些，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余家正要拒绝，突然看见门口走进来几个熟悉的身影。任莲挽着柯岚升的手，后面跟着几个同学，他们说说笑笑地走向卡座。任莲今天穿了条白色连衣裙，清纯得像个天使。

“抱歉，“余家转身对西装男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在等人。“

他识趣地离开了。余家端起酒杯，走向角落的卡座。音乐声很大，但余家还是能听见任莲清脆的笑声。她总是这样，无论在哪里都能成为焦点。

柯岚升的目光扫过舞池，突然定格在余家身上。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站起身朝余家走来。

“余家，“他站在余家面前，声音有些哑，“你怎么在这里？“

余家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怎么，只准你们来？“

他皱起眉：“你喝酒了？“

“关你什么事？“余家站起身，高跟鞋让余家比他矮不了多少。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余家推开他，“走了。“

走出酒吧，夜风很凉，吹散了些许醉意。余家裹紧外套，往学校走去。路过一家便利店时，停下脚步，买了支香草味的冰淇淋。

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余家小口小口地舔着冰淇淋。夜风吹起余家的裙摆，余家下意识地拉了拉。这一刻，余家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柏云见面的场景，要是他看到自己这样一点很惊讶吧。

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冰淇淋上。余家狼狈地擦着眼泪，妆都花了。

余家站起身，把没吃完的冰淇淋扔进垃圾桶。

夜风吹起长发，余家挺直脊背，踩着高跟鞋继续往前走。

堕落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很快就到了放假的时候，余家并不想回那个家，但学校放假也是不可以留宿的，余家琢磨着在校外租个房子，下学期自己应该也是不会住校了。

手机在掌心里震动，余家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妈妈“两个字，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窗外的梧桐树在寒风中摇晃，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下，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飘摇不定。

铃声固执地响着，仿佛余母执拗的性格。余家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寒假不回家，还要在外面租房子？“余母尖锐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炸开，“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危险？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住像什么样子？“

余家把手机拿远了些，指尖微微发抖。她能想象余母此刻的样子：眉头紧皱，嘴角下撇，一只手叉着腰，就像每次训斥她时那样。

“妈，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你就是不想看见我是不是？“余母打断她的话，“我养你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现在倒好，连家都不愿意回了？“

余家感觉胸口堵得慌，喉咙发紧。她走到窗前，看着楼下三三两两的学生拖着行李箱往校门口走。室友都走了，留她一个人寻找着自己的归处。

“妈，我不是不想回家，我只是......“她咬了咬嘴唇，“我们需要一些空间。“

“空间？“余母冷笑一声，“好啊，既然你这么有主意，那下学期生活费你自己想办法吧。不回来就出去打工，别指望我给你一分钱！“

电话那头传来重重的挂断声。余家握着手机，慢慢蹲下来，把脸埋进臂弯里。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余母的短信：“要么回家，要么打工，你自己选。“

余家擦掉眼泪，站起来，镜子里映出她通红的眼睛，还有倔强的嘴角，她打开租房软件，开始认真筛选房源。这一次，她不想在妥协了。

余家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租房软件上不断滑动。学校附近的单间最便宜也要两千五，押一付三，这还不算水电费。她咬着嘴唇，把筛选条件改成“1500以下“，结果页面瞬间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房源都在郊区，最近的也要坐四十分钟地铁。她叹了口气，还是拨通了几个中介的电话。

“小姑娘，这个价位在市区只能合租了。“中介大叔叼着烟，带她走进一间老旧的居民楼，“你看这间，虽然小了点，但是采光不错。“

余家捂着鼻子，看着墙上斑驳的水渍和发黄的天花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床垫上还有可疑的污渍。

“这间......多少钱？“

“一千八，押一付三，水电另算。“中介吐了个烟圈，“现在这个价位的房子可不好找，你要是不抓紧，明天就没了。“

余家摇摇头，逃也似的离开了那栋楼。寒风刮在脸上生疼，她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夜色渐深，街边的霓虹灯次第亮起。余家裹紧外套，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寒风钻进衣领，她打了个寒颤，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电线杆上的一张招聘广告。

“KTV服务员，日结，时薪1000+“

这个数字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凑近细看，广告纸上还印着“工作时间灵活““无经验要求“等字样。犹豫片刻，她掏出手机，扫了上面的二维码。

对方很快通过好友申请，头像是个卡通人物，看标签应该是男生。

“你好，我想了解一下服务员的工作。“余家打字的手有些发抖。

“欢迎咨询哦~我们这里工作轻松，主要就是陪客人唱唱歌、聊聊天，一晚上就能赚一千多呢。“

余家盯着屏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需要陪客人喝酒吗？“

对方发来一个笑脸：“聪明的姑娘~陪酒的话小费会更高哦，一晚上两三千都不是问题。你这么漂亮，肯定很受欢迎的。

手机又震动起来：“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我们这里很多大学生兼职的，都赚得盆满钵满。“

余家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一千块，够她付半个月房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