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都愿意

庄大娘领着一双儿女离开王媒婆家，走上羊肠小道，往太平村方向走回去。

庄美低头跟在末尾，半天，见娘不言语，忍不住紧走两步，凑到娘跟前，嘟囔道：“娘，俺看庆社走路一歪一歪的，太那个了……”

听女儿半截话，庄大娘明白了，这是不乐意与庆社的亲事呢。

庄大娘可没直面回答女儿，而是说道：“美呀，你看你哥的条件咋样？”

“俺哥，俺哥，不大好，人不俊，还有别人看不出来的毛病儿……”

“美呀，那咱家的条件咋样呢？”

“也好不到哪里去……住房差，咱也没什么积蓄……”

“哦，美呀，原来这个你全知道呀……那，咱还有挑拣的理由么？”

听了娘的话，庄美没再言语。自家的境况，还有谁比自己跟清楚呢？“只要俺不同意给哥换亲事，那俺哥，就是一辈子打光棍子的实料！”

庄文对于梅子的印像，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他只是觉得，“只要妹妹同意跟庆社的亲事，俺跟梅子，也就成呗！”

庄大娘觉得，只要张家不提出反对意见来，那这门亲事，就跟张家结呗！至于孩子们咋想，就有他们随便瞎想想，痛快痛快心，罢了。“当家拿主意，还得俺这当娘的。”

想到这，庄大娘也就开了腔：“娘看，跟张家这门亲事，只要张家没意见，咱就答应下吧……咱家啥条件，咱们都清楚，不走这条路，还有啥路呢……”

庄美还想说什么，可看看娘那不容置疑的目光，话到嘴边，也就咽回去了。

说着，庄大娘也便停下了脚步，回脸说：“不行，文啊，美啊，你俩先回吧，娘得再回王媒婆家去，娘回去就说，咱家同意跟张家换亲事。”

庄文自然同意母亲回去，而庄美却说：“娘，咱回家再商量商量，不成么？”

“不了吧，免得夜长梦多，娘就回去……美呀，回家别忘了喂喂鸡……再就是，做点饭，做好了，别等我，你们先吃吧。”

看母亲满脸坚毅，庄美也就不再坚持己见了。“那行，娘，您回的路上慢点，路难走……”

庄大娘回转身，重往下峪村走回去。

庄文、庄美只得先回家去。

没多大会功夫，王媒婆见庄大娘又折回来，不用说，这是庄家同意换亲了。“要不庄大嫂急着赶回来干什么？”

王媒婆还故意问道：“庄大嫂，咋又回俺家了呢？是不是忘东西了？”

“没，没，俺有啥东西可忘呀，俺来时就是空着手来的……这不，回到半道上，俺就问孩子们了，他俩都愿意……俺也愿意这门亲事……”

“那好呀，这是最好啦！看看，还是您家孩子们听话，不挑三拣四的……都像您家孩子，俺得少操多少心啊……”

听了王媒婆这番话，庄大娘心里嘀咕道：“这倒是说了句大实话。”

见事儿说清楚了，庄大娘又说道：“那行，大嫂子，俺家表态了，抽空您再去问问张家吧……行了，没啥事了，俺就回了。”

“大妹子，在俺家吃饭再走呗，都快饭食了……”

“那可不成，孩子还在路上等着俺呢，俺就回，就回了……”

王媒婆追出院子，庄大娘已走出老远了，看着庄大娘远远的背影，王媒婆心里道：“真难为了庄大娘热心，只是不知张家做通了女儿的工作没？”

第二天一早，张五婶起床来，就进了女儿的房间，又想对梅子进行劝说。

梅子还没起床，躺在被窝里，人却早醒了。见母亲进自己屋来，梅子反转过身，面对着墙。

“看看，看看，娘还没说话呢，就拿个脊梁对着俺……真是白养了你个小妮子……一点也不想想娘的难处，光顾你自个……”

听娘一番说辞，梅子便坐起身，披上衣，说道：“俺咋就光想着自己了？”

“不是么，娘养你这么大，小时玩，大了上学，就是下学了，你干过重活么？今儿个娘求你办个事了，咋就这么难呢？”

“这是啥事呀，可是要搭上俺一辈子呢！”

“梅子呀，娘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拿你给哥哥换个媳妇吗。你看你姐那死妮子寻死觅活地不给你哥换媳妇，不是都魔怔了么……这不是娘最后实在没法了，才求你么……娘的好闺女，梅子呀，你就答应了吧……你就答应了吧……”

说着说着，五婶的眼泪，不自主地顺脸颊滑落下。

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梅子的心，像刀割着般疼。梅子知道，哥哥有腿脚不好的毛病儿，凭他自个，真就难找媳妇。姐姐寻死觅活地，又找了杨柳，自己要再不同意给哥哥换亲事，那哥哥就只有打光棍一条道可走了，那样的话，俺家真就成老绝户了。

实在没法，梅子只得含泪答应了五婶的哀求。

见梅子同意了亲事，五婶自就破涕为笑了。

“梅子，你真是俺的好闺女，真是娘的亲闺女……”

吃过早饭，五婶便来到了王媒婆家。

听张家说也做通了梅子的工作，王媒婆自然高兴，“张、庄两家成了互换儿女亲家，那是最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