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谈谈心

出来院子，庆社、庄美就往东面方向走下去。

此时的天，阴得依旧厉害，风却停止了摇摆。没有风儿吹的户外，是寂静的天籁。那叶子泛黄的各色树木，或远或近的，立在房前屋后，遮挡了二人的视线。而各家院墙，斑斑驳驳，石垒的多。乡下不缺的便是石材，完全是信手拈来！

庆社看庄美，自是感觉不错。确是嘛，看看庄美的个头，比自己还高点，看看庄美的面皮，比自己还白净。梳着根长长的马尾辫儿，长到了屁股上。由此，庆社禁不住暗想：“摊上这么个媳妇，俺算是捡着宝啦！”

而庄美看庆社，感觉面相还可以。可就是一瞧他那腿，走路一歪一歪地，总令人不舒服。“真是造化弄人呀，看庆社这模样儿，若腿脚没有毛病儿，自会找个不错的媳妇儿……只是如今……唉……”

光这么沉默着，庆社觉得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便说道：“哎……你，你叫啥名字？”

“问俺呢？哦，俺叫美，庄美……你呢？”

“俺叫庆社，张庆社。”

“你说太巧了，没想到上集买衣服遇见的就是你们一家子，回家俺娘还说呢，可沾了你家的光了。”

“可不是，太巧了……真是太巧了……”

庆社觉得，自己平时说话不差呀，老是一套一套的，有时连娘都说不过自己。可今儿个当着庄美的面，却老是找不着合适的话题了。

庄美也觉得别扭，便说道：“哎，要不咱们别往前走了，就回吧？”

庆社本来走路就费劲儿，见了庄美，心里紧张，更觉得累。

“行，那咱回吧……哎，俺问问，咱回哪去？”

“回哪去？还用问吗，回王大娘家啊。”

“哦……”

二人便默默往王媒婆家走回去。

出了王媒婆家大门，庄文与梅子往西面走下去。

那西边天，也同样阴沉沉的，一片昏暗。而一样，那风儿，也不再来调皮捣蛋。没有风声呼啸的乡村，是沉寂的死海。

庄文拿眼瞅瞅梅子，只见她胖胖的脸蛋儿，留着过耳齐发，虽个子不甚高，却也十分惹人喜爱。庄文不免心里便想：“俺要是娶上个这么娇嫩的媳妇儿，也算没白来世间走一回。”

梅子看看庄文，只见他高高的个子，白皙皙的面皮，模样儿还算说得过去，“只是不知，他为何至今还没讨上媳妇？”

庄文的嘴更笨，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急得梅子真想上去替他说话儿。

到底还是梅子先开了口：“哎，别光走了……你，你叫啥？”

“俺，俺，俺叫个庄文……你，你，你叫个啥？”

“俺又不是东西，别个个的，俺叫梅子。”

“哦……你家几口人？”

梅子暗想：“这庄文，查户口啊，还问俺家几口人。”

想到此，梅子就没好气地说：“五口，你有事吗？”

“没，没，没事，俺，俺，俺就问问……”

“问这干吗，俺还以为你查户口呢！”

至此，梅子就不愿意再跟庄文往下谈了，而想回王大娘家去。

“就这样吧，没事儿，咱回吧？”

“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回王大娘家呗！”

说完，梅子头也不回，自个往王媒婆家走回去。

庄文倒不愣，赶紧掉转头，急急追上去，可就是老撵不上梅子的步点儿。

回头看看庄文跟得紧，梅子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远点儿，走这么近干嘛！”

一前一后，梅子、庄文回到王媒婆家，赶巧，庆社、庄美也回来了。四个人前前后后进了院子。

王媒婆眼尖着呢，赶紧迎上前来，说道：“看，多般配的四个人呀，真不错，真不错！快，快都屋里喝点热水去。”

梅子没去喝水，直接走到五婶跟前，低声说道：“娘，咱啥时回啊？”

五婶知道，梅子对庄文不满意。但人庄家还没说啥呢，自家可不好意思先提出走，于是便低声对梅子说道：“妮啊，先别急，等等再说……”

庄美也没进屋喝水，来到庄大娘跟前，问道：“娘，咱啥时回？”

庄大娘也就知道，自家闺女对庆社不满意。“可是闺女啊，你不满意，你哥媳妇咋办呢？”于是便低声对庄美说：“先等等看看，别急着走……”

看两个姑娘的举动，王媒婆也就明白两人的心，只是不便点明，于是打圆场说道：“孩子们，你们也都见了面，交了心，愿不愿意，等回家商量商量再说吧……俺看着，你两家子确实有缘……赶个集买件衣裳都跟商量过似的……这样的亲事要是再不成，怪倒说不过去的……实在说不过去！”

嘀嘀咕咕的，王媒婆唠叨了半天。

看来，要两家人当场表态，确实有点难。于是，王媒婆对着五婶、庄大娘说道：“要不你们就先回了吧……回去再问问孩子们，他们守着外人，怪不好意思说的……”

庄大娘跟五婶低头寻思寻思，也觉得在理。

“那好，俺们先回了，回家好好思量思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