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鬼手印
那只手冰冷刺骨，像一块寒铁压在林墨肩上。
林墨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但没有贸然转身——【双尾冥猫】的磷光映照下，他清楚地看到自己脚下的影子被拉长，而肩上多了一只枯瘦的手影，五指如钩，指甲漆黑尖锐。
身后没有呼吸声，没有温度，只有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脊梁往上爬。
林墨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已经夹住了【百斩刑刀】的卡牌。
“松手。“他声音平静，“否则我让你再死一次。“
手没有动。
林墨猛地激活卡牌，血色刀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刀刃斩过空气，发出撕裂布帛般的声响。
肩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他迅速转身，刀锋横在胸前，却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巷子。
地上多了一截断手，枯瘦如柴，指甲仍是诡异的黑色。断手像干冰一样迅速“融化“，最终变成一滩腥臭的黑水，渗入泥土。
“……不是实体？“林墨皱眉。
肩头的黑猫突然竖起耳朵，幽绿的瞳孔紧缩成线，死死盯着祠堂大门的方向。
林墨顺着它的视线看去——门缝下方，缓缓流出一缕暗红色的液体。
血。
林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一把扯下符纸。黄符在他手中自燃，火光中浮现出诸葛大力潦草的字迹：「推门就砍！」
林墨毫不犹豫地抬脚踹开木门，【百斩刑刀】横斩而出——
刀锋在距离诸葛大力咽喉三寸处硬生生停住。
“……你他妈能不能换个确认方式？“林墨收刀，打量着靠在供桌边的老友。
诸葛大力状态极差。道袍破烂不堪，露出里面缠满染血绷带的胸膛，左手掌心焦黑，像是被什么灼烧过。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眼——眼皮被粗糙地缝合，线脚还带着干涸的血痂。
“符纸有限。“诸葛大力声音嘶哑，“得确认进来的是人。“
林墨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谁缝的？“
“我自己。“诸葛大力扯了扯嘴角，“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
供桌上的蜡烛突然剧烈摇晃，火苗变成诡异的青绿色。诸葛大力猛地抓住林墨的手腕：“关门！快！“
林墨反手甩上祠堂大门，几乎在同一瞬间，门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板上。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撞击越来越密集，整扇门都在震颤。
“它们在找我们。“诸葛大力从供桌下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铜铃，塞给林墨，“摇铃，别停。“
林墨接过铃铛，发现铃舌被红绳缠住，根本无法发声。但他还是机械地摇晃着，铜铃发出沉闷的“咔嗒“声。
神奇的是，门外的撞击声渐渐停止了。
“聪明。“诸葛大力松了口气，“知道用哑铃。“
“解释一下。“林墨盯着他，“柳红姑是谁？为什么整个村子都在闹鬼？你眼睛怎么回事？“
诸葛大力摸索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皮水袋，灌了一大口——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二十年前全村消失不是谣言。“他擦了擦嘴，“是柳红姑的'戏班子'缺角儿了。“
祠堂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双脚在泥土上拖行。林墨凑到窗缝边往外看，瞳孔骤然收缩——
月光下的村道上，密密麻麻的血脚印正从四面八方涌向戏台。
脚印深浅不一，有的像是成年男子，有的明显是孩童大小，甚至还有动物蹄印。它们排列有序，仿佛一支无形的队伍正在集结。
最诡异的是，这些脚印都是湿的，每一步都在泥土上留下新鲜的血渍，就像刚刚从什么液体中踏出。
“它们在干什么？“林墨压低声音。
“看戏。“诸葛大力摸索着爬到窗边，“每晚子时，柳红姑的戏班都会开演。“
林墨掏出手机，调到录像模式对准窗外。屏幕中的画面让他寒毛直竖——
戏台前的空地上，“坐“满了模糊的人影。
有穿粗布衣裳的农民，有梳着发髻的老妇，甚至还有被抱在怀里的婴儿。
所有人影都面向戏台，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专注观看的姿态。但它们的脸部都是一片空白，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模糊的雾气。
“这就是莽村的'村民'。“诸葛大力冷笑，“死了二十年，还以为自己活着呢。“
突然，手机屏幕里的人影齐刷刷地“转头“，看向祠堂方向。林墨立刻熄灭屏幕，但已经晚了——
戏台上的灯笼同时转向，青绿色的光柱直射祠堂窗户！
“被发现了！“诸葛大力一把拽倒林墨。几乎在同一瞬间，窗棂被什么东西击中，木屑飞溅。
林墨抬头，看到三根漆黑的指甲钉在窗框上，仍在微微颤动。
外面的血脚印开始骚动，原本有序的队伍突然乱成一团，所有脚印都转向祠堂，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你他妈到底招惹了什么？“林墨从背包里翻出折叠铲，迅速在门口撒了一圈朱砂。
诸葛大力苦笑：“我只是来找师门遗失的镇魂铃……谁知道铃铛早就成了柳红姑的'道具'。“
“这是铃铛是我在戏台下面找到的。碰到它的瞬间，我的右眼就……“
林墨仔细的看向铃铛，上面刻着细密的符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暴力捶打过一样。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符文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戏腔：
“——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铃铛变得滚烫，林墨下意识松手。就在这一瞬间，他右眼的视野突然扭曲——祠堂的墙壁变得透明，他看到无数半透明的人形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穿过墙壁，穿过家具，甚至直接穿过他和诸葛大力的身体！
这些“人“全都穿着民国时期的服饰，面部腐烂程度不一，有的还能辨认出五官，有的已经成了骷髅。
它们对活人毫无反应，只是机械地向戏台方向移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戏曲。
最可怕的是，林墨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五个失踪的驴友。他们比其他亡魂更“新鲜“，脸上还保留着临死前的惊恐表情，脖子上都缠着一根红绳，绳子的另一端……
延伸向戏台下方。
幻象突然消失，林墨的右眼火辣辣地疼，像是被泼了辣椒水。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供桌上的烛台。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缝眼睛了？“诸葛大力摸出针线包，“要帮忙吗？“
林墨咬牙：“免了。“
他扣动怀中的【画中仙】，一股灵幻的力量驱散了他右眼的火辣感，毕竟是白银等级的卡片，就是被封印了80%的威力，也不是普通鬼魅所能招惹的。
门外的血脚印已经包围了祠堂，木门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糟糕的是，地面上的朱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像是被什么污染了。
“它们进不来。“诸葛大力摸出最后一张黄符贴在门上，“但天亮前我们也出不去。“
这时林墨突然感到肩膀一阵阴冷的疼痛，如同钢刀刮骨一般，忍不住轻哼出来。
“肩膀好疼！”
诸葛大力脸色骤变：“你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在门口被一只鬼手拍了肩膀“林墨这时也感觉自己有些大意了。
“操！“诸葛大力一把扯开林墨的领口，只见林墨的肩膀上赫然留下了一个青黑色的手印。
五指纤细，指甲尖锐。
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