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5章 你熟悉庄素香吗
“江小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小赵看她垂下眼帘,不自觉地皱眉,嘴边好像也在默念什么,很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
“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江滢月恢复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换成经验丰富的老陈,又问了江滢月几个围绕张森林的问题,像是有没有看到他经常和谁在一起,有没有在补习班里见过他,江滢月每次都说不知道。老陈和小赵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们的眼神时不时交流,问题也逐渐变得尖锐,但又不肯透露一点信息。
“据说张森林很喜欢你,他有没有当面或者通过短信的方式跟你表达过好感。”
“没有。”
“但是有人看见……”
“全年级几百号人,就算他是年级第一,我一定要认识他吗?”
小赵因她尖锐的态度,气得差点要从椅子上跳起来。老陈却拦住了小赵,对江滢月说道:“小月,你这就有点太敏感了,我看你就跟看我的外甥女一样,总不会害你。问你几句也是为你好。”
老陈又说了一车子类似的话,直说的口干舌燥,他停下来喝了一口水,江滢月却感觉烦躁,她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受不了张森林。他年纪轻轻身上的爹味就很重,比面前的老陈还让人讨厌。
“你知道庄素香在哪儿吗?我们也有事情问她。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
“我也在找她。”
江滢月没有说出两人在4栋遇见的事,毕竟她不想说出自己为何在那里。刚才庄素香的反应,就好像被罗敏附身的灵魂瞬间抽离,又重新回去了。想到庄素香跑走时掉了一只鞋,江滢月莫名有些担心。
“高中时期你们两个认识吗?”
“庄素香家又不在这儿,我们两个上哪儿认识?”
江滢月说完才意识到,他们在问这个问题时,本来就预设了一个前提,庄素香和她在高中时有认识的可能。
她只在车辆厂一中读过高中。在来的路上,庄素香一直说自己是个外地人,还说唐镇是个世外桃源,要把这里当成养老的地方。庄素香为何骗人?
江滢月再次陷入了沉思。小赵气得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一直乱叩,幸亏他的腿被桌面遮住。
此时两人的手机又响了,接起电话来,两人的脸彻底黑了,匆匆结束了和江滢月的问话。
两人出去时,被徐秀兰质问怎么要询问江滢月这么长时间,尤其对老陈,甚至还以投诉相威胁。老陈搬出姐姐和徐秀兰套了两句近乎,可终究有事缠身,很快离开了。
不知不觉中,黎明已经到来,病房里不开灯也很亮。
保安王德重新拉了个凳子坐在江滢月房间的门口,徐秀兰望向保安的表情甚至有几分讨好,江滢月越来越确定这不是她的母亲,母亲心高气傲,就是要关她,也轮不到别人来关,怪物压抑着母亲的本性。
王德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好几个椒盐饼,他给徐秀兰递过去,让她拿一个,说就在医院食堂买的,两元一个,又卫生又便宜,徐秀兰推不过,拿走了一个,王德让江滢月也拿一个,徐秀兰立刻摆摆手。
“她可娇气了,早上吃不了太硬的东西,我一会儿给她买点粥和包子。”
江滢月早就不娇气了,在外的15年,她早上随便吃一口,只要能吃饱就行。
“在医院住两天挺好,昨天晚上棚户区那边又出事了。两个人搞破鞋被人锤了。”
王德的老婆是唐镇人,他却是结婚后才跟着老婆住在这里的新唐镇人,所以他也不太清楚江滢月的事件,徐秀兰看江滢月的反应,江滢月却只是蹙眉思索,她想到原来小赵和老陈忽然离开是着急处理这件事。
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是一个小区保安,他和王德在一个兼职群里,早上一换班,就发现了两个受害者。
王德看周围没人,拿出手机,神神秘秘地说道:“他还在现场拍了一张照片,给你们看一眼,别往外传。”
照片里一对半裸的男女在车后座交缠,女人的脸被长头发遮住,看不见表情,男人的头被锤歪了,他瞪大到比金鱼还突出的眼睛,张大到比鸡蛋还大的嘴,好像在死前就已经见识了地狱。
“这男的老有钱了!专做酒水生意的!看到是我们这些不懂酒的人买就掺假酒。那女的是他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妈的为富不仁还好色。被锤了也活该!”
江滢月的脸微红,徐秀兰以江滢月需要休息为名,打断了王德的话。徐秀兰将江滢月按回病床上,让她休息一会儿,江滢月也真的困了,可她的脑子却在转个不停。梦里她好像又穿上了那件红白相间的校服,罗敏站在她身边,她从未见过罗敏那么紧急的表情,她能看见罗敏的嘴唇在动,但罗敏说着什么,她却听不清楚,她努力低下头来听,终于听清楚她说的是“快逃”。
江滢月惊醒了,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口是真的很痛,好像断掉的肋骨刺进了肉里。
“小月!你又做噩梦了!”
徐秀兰用毛巾去擦江滢月的额头,本来冰凉的毛巾已经变温了,也不知道她擦了多久。
“你小时候就喜欢做噩梦,白天遇到狗也哭,遇到长得丑的人也哭,晚上睡着了就边叫边哭。我看你就发愁,害怕你养不大。”
小时候的她也觉得长大很恐怖,可一眨眼就34了,她和母亲向着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妈妈,我想回家。”
徐秀兰看江滢月的表情有些紧张,却又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
“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本来是小伤,硬是折腾出大病。你养好了咱们再回家。”
徐秀兰所说的家是她和江滢月一起住的老房子,但她已经和牛燕一起住进了她和牛庆生的新家。
每次江滢月问牛庆生的下落,徐秀兰的眼睛都会不自觉的向两边滑动。不知道、不清楚,谁知道死哪里去了。徐秀兰回避着关于牛庆生的话题,如果不是被烫伤的手仍然时不时疼痛,她也可能会怀疑自己记错了,徐秀兰打定主意不让她参与,她再怎么套话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