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篇（十）
静谧的夜空之下，舒亦宸被自己白色的源力包围着，坐在星空下的草地上，周围开始出现一些小小的金色的源力，慢慢被舒亦宸同化为白色。
舒亦宸修习起星辰空间竟有一种意外的熟悉，修习起来的速度也比较快。
两仪箫从空间环中出来，飞在空中，看了看舒亦宸修习，又自己一个人朝远处飞去。
飞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才看到了那个人，他站在最高的那棵树上，目光灼灼的看着舒亦宸。
“尊主。”两仪箫一甩刚才的慵懒，向南寻天翊致礼。
“筱筱竟把你都给他了，看来她真的记起来一些事了。”南寻天翊看着舒亦宸的方向，轻轻笑着，“被封印这么久，滋味如何。”
两仪箫飞到南寻天翊旁边的树枝上，站着，与南寻天翊看同一个方向：“还可以。”
南寻天翊无奈叹一口气：“没办法，戾的诅咒，我也解不开，等你找到术一再说，看她有没有那个能力吧。”
“解不开的，术一并不涉及诅咒。”两仪箫作礼，“但还是多谢尊主。”
“这么久了还是那么死板。”
“礼不能废。”
“也就只有主殿那些人能教出你这样的。”南寻天翊调侃一笑。
“尊主，”两仪箫垂眸道，“你又何必做成现在这样，你将当初的事告诉帝尊殿下不好吗？为什么要你一个人承受这些，她已经独当一面，有权利知晓这一切。”
南寻天翊收了笑。
两仪箫又道：“你的心魔引还能克制多久？你又能瞒帝尊殿下多久？帝尊殿下和博士都排斥你，你就不想解开这一切吗？”
南寻天翊只淡道：“她恨我。”
恨了上千年岁。
两仪箫语塞了。
良久，两仪箫又道：“那博士呢，也终该解决了。”
“你一向聪明，不用想都知道我说出来的后果有多严重吧，当初你们可是一致同意封印筱筱的记忆的，还有，等筱筱封印解开，恢复了记忆，难道你就不怕她吗？毕竟间接害死他的人是你，当年若不是主殿拦着，她会杀了你。”
两仪箫道：“我看到的，都是必然会发生的，我只是让一切在正确的轨迹上运行，我没错。”
南寻天翊轻笑道：“你比我们九尾一族还要执拗，不过也是，如果是我看到那种结果，说不定会和你做同样的决定。”
“帝尊殿下若真的要罚，那就罚吧，就算是我还他的。”
“连你都没有办法把她复原，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两仪箫也不语了，皱了皱眉，偏过头去。
南寻天翊苦笑道：“我们瞒了她多少事，你我心知肚明，我做了多少对不起她的事，我也心知肚明。是我什么也没有做好。”
静谧了很久，南寻天翊长舒一口气，看向舒亦宸。
“筱筱在哪儿，你可知？”
两仪箫愣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又道：“帝尊殿下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朱菁隐堕魔了。”
“朱菁隐堕魔！怕是你这次很难找到帝尊殿下了，或许在他身边可以等到帝尊殿下。”两仪箫道，“而且，朱箐隐在阮冥境的监狱里堕魔，阮冥境里面肯定有内鬼。”
“那你看着他，可不要因为讨厌他就不爱搭理他，你还欠他一条命呢，再说，言灵诅咒的是我家筱筱，又不是你，”南寻天翊笑了一下，“细细和他相处，你会放下对他的不满的，我就先走了。”南寻天翊懒懒的伸手，往后面的空间门走去。
“尊主，与帝锁能锁住帝尊殿下的记忆，可你们九尾的感情，你是锁不住的，况且那几年中留下了很多痕迹，帝尊殿下又怎么会没有察觉？瞒不住帝尊殿下的，记忆封印术，还是解开吧，毕竟，他都回来了，就算戾出现，也总有办法除掉她的。”
“我知道，可眼下，还找不到筱筱。”南寻天翊走进空间门，身影消失在黑夜下。
两仪箫看着南寻天翊离去，忍不住垂眸，似有一些惆怅。
舒亦宸的修习速度极快，也十分投入，就这样坐了一个晚上，到临近凌晨时才睁眼，长长得浓密白睫下的晶眸中闪过一丝淡金色消失在他的眼中。
舒亦宸伸了伸腰，笑着看了看周围还未退去的金色源力，轻轻抚上一丝源力，那源力滑过他的指尖，消失在空气中，舒亦宸温和一笑。
看来星辰空间是选对了，修习速度快的惊人，而且这种熟悉的感觉，让舒亦宸内心很是回味，总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从草地上站起来，舒亦宸笑着看了看周围这和瀚宙林极其相似的环境，深吸一口空气，这才回去。
路明昭借用天凌齐修习时的一些源力产生的光晕，在一旁看典籍，舒亦宸进来时，正好对上路明昭的眼睛，那秀气的双眸看了看舒亦宸，就害羞的躲过去。
舒亦宸笑出了声：“明昭，你们起来得这么早吗？”
“嗯。”路明昭低头小声回答。
这看起来就像是舒亦宸在欺负一个小姑娘一样。
“子深为何晚上出去？其实你可以就在这里修习的，不用担心打扰到我们。”路明昭诚挚的说，语气中带了几分愧疚。
“不是不是，”舒亦宸走进来关门后，听到这话连忙摇头，手也在面前摇着，笑着说：“只是我的空间修习需要在开阔的地方，而且晚上修习会更佳，所以才选择晚上出去的。”
“哦，好，好吧。”路明昭尴尬的用典籍遮住了半张脸，似乎是想掩盖自己曲解他的囧样。
“谢谢明昭了，考虑得这么周到。”舒亦宸一笑，看着路明昭这么尴尬得样子，心里还有一丝罪恶感。
舒亦宸和路明昭来到教室内就听到班上的人在议论。
“祜荣主任好像请假了。”
“听说来了个文化知识的，暂时当我们班的主任。”
“谁谁谁，叫什么？”
“不知道，好像还挺不错的，有人看到府主都亲自去看过他呢。”
“这么厉害？”
“嗯，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在这里做过老师，只是后来很长时间没有来了，不知道最近怎么又回来了。”
……
“花榆博士，你还好吧。”舒亦宸坐在花榆的后面，想起昨天花榆的表现，不由让舒亦宸担心。
“嗯。”花榆淡淡的回一句，有一些许的烦躁。
舒亦宸后面的路明昭看到花榆的心情不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花榆心情不好貌似跟他有很大关系。
这时天凌齐抱着一大堆典籍进来，抱着比人还高的一堆书，还带了个测试伴生空间的仪器进来，舒亦宸升起一阵佩服，天凌齐看上去瘦瘦高高的，力气还挺大。
天凌齐一点儿也不温柔的把典籍一下子砸在地上，然后迅速稳住，放好测试仪后才回到座位上。
“凌齐，你的手恢复了？”舒亦宸关心道。
天凌齐道：“恢复了，漠莳老师帮我的。”
“漠莳？新来的文化知识老师吗？”
“嗯，对。”
突然教室里面没声音了，舒亦宸四周搜索一下，见一人身穿红衣进来。
“就是他。”天凌齐对舒亦宸说。
舒亦宸看了看那双桃花眸，就联想到了南寻筱，也没怎么去听天凌齐的声音，只是胡乱的回答了一句“嗯”，就被花榆突然站起来吓一跳。
“这位学员？”漠莳笑着看了看花榆，声音却俨然是一个男生的声音，但外表看起来却比女子还惊艳。
花榆见漠莳笑起来眯起的桃花眸，皱了皱眉。
“这位学员有什么事吗？”漠莳微笑着问。
花榆沉默，想了一下，面上毫无情绪：“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舒亦宸汗颜，这花榆最近是怎么了，没有出过门，见谁都是故人，无奈的扶了扶额，这是呆在实验室内太久留下的后遗症吗？
漠莳笑道：“哦，这我倒是挺感兴趣的，你那位故人是谁，介不介意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认识。”
花榆不语。
“怎么？不方便说？”漠莳笑道，“那你可以下课后去我工作区，这会儿是上课的时间哦。”
花榆扫了一下四周，出奇安静，都安静看着他俩，便还是坐下了。
“好，今天我们来测试一下伴生空间的源力阶段，只需注入一丝伴生空间的源力进入这个小的晶球就行了，一个一个来，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这会儿问我，可以边测试边上课。”漠莳笑着说。
从靠门这边开始，一个一个上去，一开始就有人问了起来。
“信忆白，不知老师是否知晓此人。”是析伽梦若在问。
漠莳有些疑惑的笑着问，道：“怎么想起这个人？”
看样子是有些消息的。
析伽梦若问道：“典籍中记载了，学府是信忆白创立，而且还亲自教过璇玑境星首，可他从未涉及修习领域，就很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这些事是不是真的。”
“这位学员平时还挺关注璇玑境。”漠莳笑了笑。
析伽梦若坐在位置上挑了挑眉。
漠莳笑道：“我了解到的话，信忆白是现任星首璇玑星座带回来的，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了，那时，璇玑镜内有一位花榆博士，在机械空间上有很高天赋。”
花榆僵硬了一瞬，看着桌上的典籍出神。
“传闻信忆白没有源力，连空间都未觉醒成功，但他在机械制造方面却同样有很高的天赋，经常同花榆博士一起合力制造，制造的机械器物数量多的惊人，多是生活用品和防身道具。”
“可是没到多久，传闻就说，他死了。”析伽梦若又道。
花榆震了一下，向后看了看路明昭，路明昭也在看着花榆，想着该如何道歉，却不料花榆转身看他，尴尬的笑了一下。
“花榆博士？”舒亦宸疑惑的轻轻唤了一下发愣的花榆，花榆这才回神，转过身去，只是把头别向了窗外。
“对，这人才出现不到二十年岁就死了。”漠莳的眸光暗淡了一下。
班上很多人的情绪也都低落了下去，似是在同情信忆白。
“信忆白可以同花榆博士这样级别的人物一起制造机械器物，而且还有璇玑星座在他们左右，为何突然有一天就传出，璇玑星座重伤不出浮云崖，花榆博士失踪，信忆白身亡，按理说不应该啊，这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析伽梦若继续问。
漠莳道：“嗯，这个，没有人传下来这其中的原因。”
“那，传闻阮冥境制度森严，可突然有一天传出帝尊殿下修改阮冥境的制度，外人可自由出入阮冥境，又不到三年，阮冥境又重新封闭，这在各个境域内都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她问这话让舒亦宸期待性的看着漠莳，两仪箫不说的事，他可以问老师啊，毕竟漠莳不是阮冥境之人，希望这位老师知道些什么。
“你问的这些事，典籍中都没能成功传下来，能知道这么多也是很好的了。”
面对漠莳的夸赞，析伽梦若笑着泰然接受。
漠莳接着道：“帝尊殿下修改制度，也是快一千年前的事了，发生过一场战争。这场战争要从一个种族说起，就是蛟蛇族，也称巨蛇族。蛟蛇族曾是阔垠境长君一族的旁支，后来受了一种诅咒，在伴生空间达到空间阶段之后会生出一种毒素，这毒素长期积累在空间之中，若不转移或清除，这毒素就会堆积得越来越多，到后来就会令这人空间承受万蚁啃食之苦，直至死去。”
学员们深吸一口气，这诅咒好狠毒。
“如何转移或清除？”
“一是自废空间，可以清除诅咒，二是施咒者自动解除。第二种方法是不可能的了，给你们看个东西。”
漠莳在手中的通讯手环中查找了一下，将他查找的东西投放在后面的晶屏之上。
是一个叫言灵的人的文字信息。
漠莳道：“神瑞兽言灵，就是他给蛟蛇族下的诅咒，但是呢，他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神瑞兽有神瑞器，神瑞器多种多样，言灵的神瑞器就是思禁令。言灵不修空间，他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可出言成真，但是他的这种能力却被自己的神瑞器所限制，他所出言的事件中，除了那些以后真的会发生的事，他不会受影响外，其它那些会严重改变正常轨迹的出言，都会受到同等甚至更深程度的责罚，而这责罚的执行者，就是自己的神瑞器。出言诅咒了一族之人，改变了一族的结局，令蛟蛇族死去数千人，言灵还能活吗？”
“没有其它方法了吗？”
“有缓解方法，其一是转移，但也只能转移到神瑞器之中，二是三尊的花酿也有短暂缓解效果。”
“传闻中，帝尊殿下不是只有两个尊者吗？”舒亦宸问。
漠莳看向舒亦宸：“关于三尊，你们不知也实属正常，典籍中没有关于他的记载，而且那些关于他的传闻，大多数都被阮冥境暗中处理了，我也只是偶尔听到过有这样一个三尊存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花榆已经走上来了，往晶球内注入一丝源力，晶球上显示为九阶，让班上人屏息，花榆没有多大触动，面无情绪的走了下去。轮到舒亦宸了。
“我知道外面的世界中，帝尊殿下无恶不赦，但一直以来，阮冥境为我们做过太多，她就算不是最好的一位，但她在努力往最好靠近，敬畏之心可有，我不想从你们口中听到对她的诋毁。”
舒亦宸心中一暖，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只从传闻中去看待南寻筱。
明明，南寻筱和传闻截然相反。
“那帝尊殿下长什么样子？”有一人问，“传闻，她丑得难以示人。”
南寻筱虽然四海为家，但是都这么久过去了，几乎没人能认出她来，估计现在把南寻筱放在这里，也没有人能认出来。
但舒亦宸很庆幸，自己见过，还真真实实接触过……想到这里，舒亦宸红了脸，注入一丝源力，伴生空间竟升到了八阶，这让舒亦宸很是疑惑，就愣在这儿了。
“你红着脸愣在这儿干什么？”漠莳笑着问舒亦宸，舒亦宸立马回神走下去，让天凌齐来测试。
“这你得问问陵谚了。”漠莳又看了看欧阳陵谚。
班上又把目光齐齐转向欧阳陵谚，欧阳陵谚尴尬得笑了一下，摆手道：“我见过是见过，也就一两次，也没有照片，但她明明和‘丑’字是完全不搭边的。”
又把目光移向漠莳。
漠莳笑着不语。
“连欧阳家族都很少见过，漠莳老师又为什么会见过呢？”
漠莳笑道：“我这里倒是有帝尊殿下年少时的图片，还是在一个境内偶然换来的。”
漠莳用通讯手环投放一张图片在背后的晶屏上，看得出上面是南寻筱极小时的样子，红蓝交融的长发，侧脸也可以隐隐看到那双满是星辰的桃花眸，额间的凤纹很明显，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面无情绪的看着两个比她还小的人，一个身着黑衣，很是警惕，护着身后一个身着金色衣服的小孩儿，那金色衣服的小孩儿还歪着头看南寻筱。
班上有人起哄，漠莳赶紧收了图片，但那靴上的那个红铃铛吸引了舒亦宸的注意，在他印象中，那里应该还有一片白羽。
最后一个路明昭，路明昭走上去时，花榆终于从窗外收回目光，看着漠莳的反应，漠莳依旧是那样笑着，也没有什么异常，花榆又才把目光移到窗外，舒亦宸看到花榆的行为，虽然有些疑惑他最近到底怎么了，也埋在心中没有说。
“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等了几秒，下课铃响了，漠莳看向了花榆：“那位学员，走吧。”
花榆闭了闭眸，起身走了过来，漠莳拿着晶球，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花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