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欢的人，会永远都喜欢

引子

“假若他日相逢，我将何以贺你?以眼泪，以沉默。”

我并不知道自己将来有一天读到书上的某个句子，会让我在心里难以克制地想起你。而那个时候，我们刚刚在人潮汹涌里擦肩而过。你没有认出我。我没有叫住你。

亲爱的阮晴岚。

这么多年，我还是非常非常喜欢你。

甚至，与日俱增。

——2025年春·宋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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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们从垃圾堆捡的！”阮贾的烟灰缸砸在墙上，全家福里五岁的阮晴岚抱着弟弟阮朗明，玻璃裂纹割裂了她讨好的笑。

雨伞骨刺进掌心时，她听见二十七年来的人生在轰然坍塌——原来那些奖学金摞成的“乖女儿”奖状，不过是养父母等待收割的欠条。

爸爸疯了！这个家的人都疯了！为了逼迫她同意相亲竟然如此口不择言？

她才不会相信！

阮晴岚一个人站在街中央，短暂失神。

不用想都能猜到他们知道自己搞砸了这次相亲后的表情，绝对会大发雷霆。

“二十七岁了还不结婚，你是要当剩女吗？”

“不结婚又不犯法。”

“你还有脸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啊，说我阮家的女儿嫁不出去啊。”

嘴长在别人身上，又不关我的事。最终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阮晴岚震耳欲聋的沉默。她在这一刻明白结婚问题其实是家族脸面问题。父母觉得她丢人了。

“总之，我已经安排好了！那可是一位大人物！”

“我不想去。”

“阮晴岚我再重申一遍，我们阮家不养闲人。我为什么送你上大学？你应该很清楚啊。没用的人和东西就该被丢掉。”

她当然清楚，她之所以能上大学，是因为她基本不费钱。从小到大她那么拼命读书，将所有奖学金收入囊中，都是为了不被抛弃啊。

没用的人和东西就该被丢掉。这是阮贾的至理名言。

想到这里，阮晴岚面色苍白，猎猎寒风如万千尖针刺入她的每寸皮肤，她不知道哪里痛，但觉得哪里都痛。就算是长大了，也逃脱不了那样的命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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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亮了。

阮晴岚把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随着人潮快速地向斑马线走去。

宋清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看见了那个人。

但是，绝对不可能！

张爱玲说，对于年轻人来说，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这是2025年春天，算算日子，他们已经有八年未见了。

白云苍狗，桑田沧海。

尽管她的心莫名漏跳了几拍，终究还是没敢回头看。

雪城的春天真冷啊。

***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她已经好些年没有梦见少年时代的事情了。

这夜竟然反反复复地梦见同一个人。梦里的人说，我回来了，晴岚，我回来了。

梦醒，入梦，醒来，再梦，如此这般，不肯罢休。

不知道在哪本心理学书上看过，当你频繁梦见某个人时，并不是他在想你，而是说他已经把你忘掉了。他已经继续往前走了，已经忘记你了，而你的潜意识里还一直有他。这种伤害在现实中无法释怀，于是以梦的形式告诉你，是你一直都没有忘记他。

当时没有回头真的是对的吧？要是回头了呢？

午夜梦回，阮晴岚无数次点开宋清光的QQ头像，始终没有勇气问一句——今天真的是你吗？

最终她还是毫不留情地删除了今天的相亲对象的微信和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