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幽冥骨来也

玄天镜照出我灵台深处的双生魂火，谢无咎的剑尖凝着北冥寒霜。镜中映出三百年前诛魔台真相：玄微道君以身为鞘，将魔尊本源封入我先天道骨。

“原来本座是你斩不净的业障。“魔尊意识在识海狂笑，我足下绽开血色红莲。九幽冥火自地脉喷涌而出，将天枢峰照成森罗鬼域。

君如玉的银丝蛊突然化作锁魂链：“小灾星，你可知自己为何能承玄微的太上忘情诀？“他掀开衣襟，心口浮现与我相同的九转轮回印，“因为我们都是补天的女娲石碎片。“

谢无咎的剑气割裂虚空，露出上古战场幻象。我望见玄微道君在混沌中剖开神魂，将清气凝成君如玉，浊气化作我。而他眉心血痕，正是谢无咎本命剑的印记。

“三生石上早刻定数。“我祭出判官笔，笔尖淌出忘川河水，“今日便了结这万年因果。“九重天劫劈碎镇魔塔时，我正坐在昆仑墟的往生莲台。七十二道锁魂钉穿透琵琶骨，却封不住识海里翻涌的混沌记忆。

玄微道君的残魂在莲火中显形：“当年共工撞倒不周山，你我本是一块补天石。“他指尖点在我额间，显出开天辟地时的景象——清气化玉，浊气成墨，共铸判官笔。

谢无咎的剑意突然凝滞：“所以师尊选你承接天道......“

“不。“我震碎锁魂钉，背后浮现补天石真身，“他选的是你。“莲台下方阵眼浮现，谢无咎额间亮起天道印记，“你才是玄微选中的守界人。“

魔尊本源趁机吞噬冥火，我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即将消散。君如玉的银丝蛊化作缚神索缠住谢无咎：“杀了他，你就能重掌判官笔！“

“错了。“我引动九幽冥火焚身，“判官笔真正的用法是......“笔尖刺穿心口，血书《太上忘情诀》最后一章，“以己身祭天道，补三界轮回。“归墟海倒悬天际时，我的半魂已融入补天石。谢无咎抱着逐渐玉化的身躯，额间天道印龟裂如瓷。

“你总说天道无情。“他引本命精血画下逆天阵，“可知这守界人，本君早就不想当了？“

君如玉的银丝蛊结成往生结，将魔尊本源封入自己灵台：“女娲石本该阴阳相合。“他琉璃瞳映出洪荒日月，“既然你选身祭苍生......“银丝突然刺穿谢无咎心口，“便让这天道陪葬！“

玄微道君的残魂在归墟尽头叹息：“痴儿。“他消散前凝成最后一道符咒，将我残魂渡入轮回井。

魔尊本源吞噬整个归墟，我却望见天地初开时的真相——哪有什么清浊之分，不过是创世神的一滴泪。判官笔尖绽出混沌青莲，我在湮灭前写下最后偈语：

“无分正邪，不论因果，万古同悲。“三千年后，我坐在青冥山讲经坛，台下新弟子正诵《太上感应篇》。

“师祖，后来魔尊如何了？“稚童指着古籍追问。我抚过腕间银丝蛊化作的玉镯，望向云海中若隐若现的天道宫。

“魔尊成了新的补天石。“山风卷起泛黄书页，露出谢无咎飞升前刻下的朱批：三千大道，不若红尘一碗。

君如玉的传音鹤忽然破云而来，爪间抓着半块女娲石碎片。神识探入其中，竟见归墟海底冰封着两道身影——谢无咎的剑意与魔尊本源相缠如阴阳鱼，而玄微道君的神魂化作莲台将其镇守。

“原是庄周梦蝶。“我捏碎女娲石，将往生结系在讲经坛古柏上。暮鼓声里，有人踏着残阳拾阶而上，玉冠映出当年寒潭月色。

“江停云。“来人的剑穗扫过经卷，“天枢峰缺个执笔长老。“

山门外桃花忽如雨落，恍惚间闻得判官笔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