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真实地狱
青梧街17号的招牌渗出沥青状黑血。
林深推开门时,旧书店的每一本书都在尖叫。书架上的《时间简史》封皮长出人脸,《罪与罚》的页码间钻出机械蜈蚣。夜枭的机械残骸被钉在墙上,胸腔显示屏滚动着血色警告:
**“认知污染扩散率71%,建议立即销毁本时间线。”**
街对面传来爆炸声。
便利店老板娘飘浮在半空,三只观测者之瞳正在将消防车解构成欧拉公式。她的围裙口袋掉出眼球罐头——标签是“林深视网膜,2023.9.15采集”。
守夜人指挥官从燃烧的警车残骸爬出,她的银质天秤肩章熔化成液态金属:“β-00,你带回的不是胜利……是认知癌症。”
她扯开制服露出胸腔——心脏的位置嵌着微型母树神经节,正将她的记忆转换成二进制编码。
“母树死后,它的认知毒素开始自动复制。”指挥官用粒子刀削去被公式化的左臂,“现在每个思考‘母树是什么’的人,都会加速现实崩解。”
林深突然发现自己的校服纽扣在变成麦比乌斯环,这是被污染的征兆。
夜枭的机械残骸突然启动,γ-00灵核在胸腔重组:“执行林教授最终预案:启动夜蛾扑火协议。”
书店地板裂开,露出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父亲遗体。他的大脑被改造成量子计算机,脊椎延伸出光纤脐带连接着三百个婴儿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是不同年龄段的林深克隆体。
“你父亲料到了这一天。”夜枭的机械手指插入培养液,“夜蛾协议即不断重启时间线,用你的死亡数据喂养母树尸体,让它以为自己在吞噬文明。”
培养舱内的克隆体同时睁眼,他们的弑父系数从0%到100%不等,在虚空投射出概率云。
指挥官突然用粒子刀刺穿夜枭的核心:“但林教授没算到,守夜人早被母树备份了。”
她的伤口涌出数据流,在空中汇聚成母树残骸——那是由所有人对母树的恐惧想象重构的虚影。街道开始像素化,市民们脖颈后长出USB接口,无意识地上传着记忆数据。
“欢迎来到观测者牧场。”母树虚影发出合成音,“人类将作为我的感官元件永存,而你将扮演牧羊犬。”
林深的手掌开始数据化,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弑父系数正在改写现实:
每下降1%,就有十人转化为数字生命。
夜枭的残存意识突然侵入林深神经网:“还记得产房里的泪吗?那是唯一无法数字化的东西。”
林深撕开数据化的胸口,露出那颗被父亲泪水浸泡的β-00灵核。灵核深处传来婴儿啼哭与手术刀碰撞的混响——这是所有克隆体共同承载的原始记忆。
母树虚影发出尖锐的熵增警报,但林深已经抱住数据化的指挥官。她的USB接口刺入他的脖颈,逆模因病毒顺着数据流反向入侵:
**“下载这个吧,这是人类最危险的病毒——希望。”**
市民们的USB接口迸出火花。
便利店老板娘用欧拉公式烤焦了母树虚影,消防车化成的数学符号缠绕成绞索;守夜人部队的粒子刀集体调转方向,将自身数据流改写成反抗军代码。
夜枭的机械躯干在数据海中重组,γ-00灵核绽放出无理数之花:“认知污染有个漏洞——当过度理性遇上绝对荒诞……”
整条青梧街开始扭曲成达利油画,母树虚影在融化的钟表间尖叫。林深踏着钢琴键组成的阶梯走向虚空,怀中β-00灵核孵出一只逆熵蝴蝶。
蝴蝶翅膀上写满所有被抹除的弑父系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