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瑶与许墨：命运的交汇
冰锥擦过耳际的瞬间，一股尖锐的寒意直逼而来。姜瑶后颈的曼陀罗图腾骤然发烫，仿佛被点燃的火焰。紧接着，石壁发出琉璃碎裂般的脆响，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还没等姜瑶反应过来，腥甜的雾气便裹挟着她，一头坠入了虚空之中。
绣鞋落地时，碾碎了几片干枯的叶子，发出细微的声响。月光轻柔地洒下，浮动的金粉沾在她的睫毛上，如梦似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完全由黑曜石砌成的八角亭，四周盛开着碗口大的血色曼陀罗，浓郁的花香中隐隐透着一丝诡异。
“擅闯者当诛。”一个低沉的男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姜瑶惊得倒退半步，禁步上的玉珠撞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只见玄色织金蟒袍的衣摆轻轻扫过她的脚背，她缓缓抬头，正对上一双异色瞳孔——左眼赤红如熔岩，翻滚着炽热的光芒；右眼却泛着妖异的幽蓝，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男人指尖缠绕的银链，正悬在她喉间三寸之处，链尾缀着的铃铛刻着“墨”字篆文，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上仙迷路也该挑个吉时。”许墨手腕轻抖，银链如灵蛇般卷住她腰间的禁步，“三更天闯我妖界禁地，莫非是来赏花？”他微微挑眉，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姜瑶按住袖中暗藏的冰刃，腐肉般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前世魔尊屠城时，额间正是这种曼陀罗图腾。就在净化之力在掌心凝成冰针的刹那，男人忽然俯身，凑近她耳畔，轻声说道：“杀气收得不错，可惜心跳太快。”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姜瑶嗅到曼陀罗混着雪松的气息，令她莫名有些慌乱。
许墨两指捏住她发间摇摇欲坠的玉簪，簪头凤纹映着他眼尾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冶。“凤氏神族的血脉，倒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上仙有趣得多。”他轻轻把玩着玉簪，目光始终落在姜瑶身上，仿佛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
远处突然响起破空声，七枚淬毒的银钉穿透花丛，带着凌厉的杀意袭来。姜瑶旋身避开，动作敏捷如燕。与此同时，许墨的银链已如闪电般绞碎暗器，银链舞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漫不经心地用靴尖拨弄着毒钉上残存的星纹，冷冷道：“占星阁的走狗来得倒快。”
“放开我！”姜瑶试图挣脱银链，却被他一把拽进飘着金粉的花丛。许墨单手扣住她后脑，沾着花汁的拇指重重擦过她唇瓣，声音低沉而危险：“想被扎成筛子就继续动。”腥甜的花汁渗入唇纹，姜瑶惊觉四肢开始发麻，一种无力感渐渐袭来。
十二道黑影自四面合围，如鬼魅般迅速逼近。领头的灰袍人举起刻着北斗七星的铜镜，声音冰冷：“奉神君之命，缉拿擅动禁术的罪妇！”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凶狠，仿佛在看一个待宰的羔羊。
许墨突然轻笑出声，银链上的铃铛震出涟漪状音波，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灰袍人手中的铜镜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片割破他的蒙面黑巾。姜瑶看清那人右脸的刀疤——正是前世用缚神锁穿透她琵琶骨的刑官，仇恨的火焰瞬间在她眼中燃起。
“妖界的花肥正缺些仙骨。”许墨指尖凝出朵曼陀罗，花瓣舒展时带起血色罡风，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扭曲。“诸位是想留条腿探路，还是留只手报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却让人不寒而栗。
灰袍人暴退数丈，祭出传送符，试图逃离。却见许墨弹指击碎符咒，动作一气呵成。妖花藤蔓破土而出，如一条条巨蟒，缠住众人的脚踝。这时，他转身用披风罩住姜瑶的视线，轻声道：“脏东西别看。”
此起彼伏的骨骼碎裂声混着惨叫传来，姜瑶攥紧的掌心沁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许墨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萦绕在鼻端，披风缝隙透进的光影里，她看见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方才弹指杀人的指尖，此刻正轻轻摩挲着银链上的铃铛，动作轻柔，仿佛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当最后一声惨叫消散，许墨掀开披风的动作带着花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月光下的曼陀罗花海愈发妖艳，十二具白骨正在花根处缓缓下沉，融入泥土之中。他弯腰拾起灰袍人掉落的玉牌，牌面北斗七星中的天枢星正泛着黑气，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下次偷溜出来...”许墨将玉牌抛给姜瑶，银链铃铛擦着她耳垂划过，带来一丝微痒。“记得把追踪咒清理干净。”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仿佛在提醒她不要轻易冒险。
姜瑶摸向发间的玉簪，果然在凤首衔珠处摸到星纹刻痕。净化之力刚烧毁玉簪，许墨忽然握住她手腕，眼神深邃：“这就想走？”他掌心浮现的曼陀罗印记与她后颈残留的图腾产生共鸣，整片花海无风自动，花瓣纷纷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八角亭檐角垂落的金铃突然齐声作响，清脆的铃声在空气中回荡。许墨眯起眼睛望向东南方渐亮的天光，悠悠道：“卯时三刻，该收露水了。”缠绕在姜瑶腰间的银链自动解开，铃铛在她掌心留下枚曼陀罗烙印，散发着微微的热度。
“此印能掩你三日气息。”许墨转身走向花海深处，玄色蟒袍逐渐融进翻涌的雾气，身影越来越模糊。“三日后若还想活命...”他的声音随着消散的身形变得飘忽，“就到九幽潭喂我的鱼。”
姜瑶握紧掌心发烫的曼陀罗烙印，花海上空飘落的金粉沾在睫毛上，如梦如幻。许墨残留的雪松气息还萦绕在鼻端，她弯腰捡起玉簪碎片，凤首衔珠处的星纹已经被净化之力灼成焦黑，仿佛一段被抹去的记忆。
“为什么帮我？”姜瑶对着雾气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八角亭的琉璃瓦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晕，许墨的声音从飘散的雾气里传来：“那些道貌岸然的神族，可比本尊豢养的食人鱼有趣多了。”他半倚在凭空出现的黑玉榻上，指尖把玩着块星纹玉牌，正是方才灰袍人掉落的那枚，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
姜瑶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刑官用缚神锁穿透她琵琶骨时，腰间也挂着同样的北斗七星玉牌，仇恨在她心中蔓延。净化之力在经脉里翻涌，后颈的曼陀罗图腾突然发出灼痛，仿佛在提醒她那段痛苦的过往。
许墨抬手掷来盏琉璃杯，杯中液体泛着淡金色的光芒，如月光般柔和。“万年的雪露，能压住你体内躁动的灵力。”见她迟疑，他嗤笑着转动杯沿的曼陀罗雕纹，“怕我下毒？”他微微挑眉，嘴角挂着一抹调侃的笑意。
杯壁触到唇瓣的刹那，姜瑶听见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雪露的清冽冲散喉间血腥气，灵力竟真的平复下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许墨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玄色蟒袍扫过她脚踝，带来一丝凉意。“凤氏嫡女被逼到与妖物为伍，这戏码本尊等了八百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远处传来妖界晨钟的嗡鸣，悠长而低沉。姜瑶突然发现那些吸食完仙骨的血色曼陀罗，此刻竟全都朝着许墨的方向低垂花苞，仿佛在向他臣服。
她后退时撞倒盏青铜灯台，灯油泼在地上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神秘而诡异。许墨的银链突然缠住她手腕，将她拽到黑玉榻前。他指尖擦过她后颈发烫的图腾，妖异的瞳孔映出她瞬间苍白的脸：“三日后若不来喂鱼...”银链铃铛发出蛊惑的轻响，“你猜占星阁那帮老东西，能不能嗅到重生者的味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让姜瑶脊背发凉。
姜瑶猛地挣开束缚，袖中冰刃却被他用两指夹住，动弹不得。许墨漫不经心地将冰刃化成水雾，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他弹指震碎琉璃杯，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成星图，如梦如幻。“比如让仇人亲眼看着珍视的东西...慢慢腐烂。”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仿佛在勾勒一幅复仇的画面。
晨雾中传来妖兵巡逻的铠甲碰撞声，姜瑶摸到腰间暗藏的追魂香。这香本该用在刑官身上，此刻却沾了许墨披风上的金粉，仿佛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她后退着撞上亭柱时，发现柱面刻满被划花的星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考虑好了？”许墨突然将星纹玉牌按在她心口，玉牌上的天枢星印记正在发烫，仿佛在与她的心跳共鸣。“或者你现在就想试试，是净化之力快...”他俯身时朱砂痣擦过她耳尖，“还是占星阁的追魂箭快？”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让姜瑶心中一紧。
第一缕阳光刺破妖界结界时，姜瑶将碎玉簪收进袖袋，动作轻柔，仿佛在珍藏一段回忆。九幽潭的方向传来妖兽低吼，她转身避开许墨玩味的目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曼陀罗烙印，心中五味杂陈。晨雾在她裙摆凝结成霜，那些霜花竟渐渐显出星纹的轮廓，神秘而美丽，仿佛在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