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义眼
“我不装！我不要那个鬼东西进我脑子里！”老人嘶哑地吼着。
田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就在比野以为田中要指挥忍者动手时，新搭建的高塔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机械声。
【检测到违规行为，矫正程序启动】
但预想中的暴力场面并没有出现。
信号塔顶端亮起柔和的蓝光，一阵舒缓的查克拉波动扩散开来。
比野突然感到一阵困意袭来，就像被温暖的毯子包裹住一样。
“叔，您太累了。”
田中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甚至带着几分关切，
“医疗班，带老人家去休息室，别忘了顺便把义眼装上去。”
两名穿着白色制服的医疗忍者快步走来，轻轻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小房间里走去。
“大家别紧张。”
田中脸上重新堆起笑容，“等老人家睡醒了，自然会明白革新社的良苦用心。”
队伍又开始缓缓移动。
比野的余光瞥见白色小屋的窗帘后，几个模糊的身影正围着老人忙碌。
“姓名？”
“比野！”
“义眼编号！”
“没安装！”
“没安装？”登记员的笔尖顿了一下，抬头问道：“那去安装一个吧！”
“可以不安装吗？”比野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考虑清楚！”登记员说道。
“没有义眼，你就无法连接革新社网络，那灵偶记录的工时就无法准确上传。”
“如果你能接受误差，那自然可以不安装。”
比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臂，登记员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
误差这个词听起来轻描淡写，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你们之前怎么没说？”
“现在不是说了吗！”
“那......误差会有多大？”比野问道。
登记员露出一个程式化的微笑，“这个嘛，要看具体情况。”
“没有联网的灵偶，工时记录可能会有10%到30%的偏差。”
他边说边在登记簿上画了个圈，“当然，我们建议您还是安装义眼。”
“毕竟义眼的功能要比肉眼强的多，夜视能力不过只是基础，将来还能升级，拥有更多的功能。”
比野的目光越过登记员，落在医疗室的窗户上。
透过半开的窗帘，他看见老人正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白衣忍者手中的器械闪着寒光。
“考虑好了吗？”登记员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安装的话现在就可以给你安排手术，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比野的手指攥紧了衣角。
“我......”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所谓的自愿，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强迫。
“我去装。”
这三个字说出口的瞬间，比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抽走了。
医疗忍者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引导着他向那间白色小屋走去。
身后，登记员愉快的声音传来。
“明智的选择！”
比野盯着医疗室门上那块崭新的牌子。
惠民医疗站。
多讽刺啊，他们用最温柔的方式，夺走人最后的一点尊严。
当冰冷的麻醉剂注入眼窝时，比野恍惚听见田中在对其他工人说。
“我们从不强迫任何人，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想想西区和东区的同胞，那日子过得多惨啊！”
麻醉剂的冰凉触感从眼窝蔓延至全身，比野的意识开始模糊。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医疗器械规律的“滴滴“声，还有医疗忍者温柔的哼唱。
“放松，很快就好了。”
手术刀划开血肉的触感被麻醉剂隔绝，但比野的耳朵捕捉到了那个细微的‘咔嗒’声。
是某种金属装置被植入的声音。
“神经接驳完成，开始激活程序。”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刺穿麻醉屏障。
比野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声带不听使唤，视野里炸开一片血红，无数数据流如洪水般涌入。
【劳工X-7431义眼激活成功】
【当前版本：v0.1基础款（矿工版）】
【今日工时：4小时27分】
【矿区排名：第428位】
【......】
“手术很成功。”医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来，试着睁开眼。”
比野颤抖着抬起眼皮。
世界变了。
昏暗的医疗室在他眼中亮如白昼，有些人的头顶漂浮着半透明的数据标签。
‘医疗忍者’、‘医疗助手’、‘劳工X-2869’......
“喜欢你的新眼睛吗？”医师微笑着递来一面镜子。
镜中的男人右眼是正常的肉眼，左眼则是微红的机械眼，瞳孔处还有一个细小的X形标记。
“休息半小时就能继续工作了。”
“记得每天用专用清洁液擦拭，否则会影响保修。”
在比野起身后，医师递来一张纸片。
“对了，连接上革新社网络后可以加我，以后要是想升级义眼我给你打折。”
等比野将纸片接过后，医师转头对助手说道：“灵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医疗助手说道。
“来，绑定一下。”
医师将从助手那里拿过来的灵偶贴在比野胸口。
随着一阵微弱的刺痛传来，比野感觉有什么东西刺入了皮肤。
灵偶胸口的结晶亮起暗红色的光，随即熄灭。
“好了，现在你的工时记录会准确上传了。”医师满意地点头，“回去休息吧，别忘了加我。”
比野踉跄着走出医疗室，新安装的义眼在阳光下刺痛不已。
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左眼的视野自动调节了亮度。
这确实是肉眼做不到的功能。
“感觉怎么样？”田中笑眯眯地迎上来，“是不是世界都不一样了？”
比野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
“刚开始会有点不习惯。”
田中亲切地揽住他的肩膀，“不过很快你就会发现，这只眼睛能帮你避开很多麻烦。”
比野的义眼突然捕捉到田中衣领内侧的反光。
那里别着一枚精致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监察组的字样。
还没等他看清，视野中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权限不足，访问被拒绝】
“去吧，今天给你半天假适应新眼睛。”
田中拍拍他的背，“明天开始，你的工作效率会提升30%以上。”
离开后，比野下意识的用义眼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砂岩，劳工E-3472】
【矿洞北区，预计坍塌风险：17%】
【推车负载：89%】
【......】
这些数据像洪水般涌入大脑，让他太阳穴突突作痛。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无法关闭这个功能。
这显然是革新社的‘礼物’正在强行改造他的认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