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玄机初现

铁索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陆寒舟的玉佩与玄衣人腰间玉珏共鸣震颤，竟在崖壁间激出金石相击之声。蓝小蝶的弯刀突然转向，刀锋划出一道新月弧光，却不是斩向玄衣人——她竟生生削断了脚下铁索！

“闭气！“少女拽着陆寒舟坠入云雾。玄衣人袖中飞出的银针擦着少年耳畔掠过，针尾系着的红绳突然绷直，如活蛇般缠住他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陆寒舟怀里的玉佩骤然大亮。星图光斑投射在岩壁上，竟显出蜿蜒小径的幻影。蓝小蝶眼疾手快，足尖点中某处凸起山石，两人顿时跌进隐蔽洞窟。

“倒是小瞧了琅嬛血脉。“玄衣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却渐行渐远，“且看你们能在玄机谷活过几时。“

洞内滴水声清脆。蓝小蝶取出火折子，幽蓝火焰照亮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卦象。陆寒舟这才发现少女右臂有道狰狞伤口，血珠滴落竟在地面蚀出小坑。

“你中毒了？“少年撕下衣摆要包扎，却被蓝小蝶用刀鞘挡住。

“这是五毒教的噬心蛊。“少女扯开衣袖，伤口处蠕动着透明蛊虫，“方才那三个老怪物的骨杖上涂了引蛊粉，此刻方圆十里毒虫都在往这儿赶。“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沙沙声。陆寒舟凑近裂缝窥看，险些惊叫出声——成千上万的血色蜈蚣正从岩缝涌出，彼此纠缠成三丈高的虫潮，所过之处青石俱成齑粉。

蓝小蝶突然按住他后颈要穴：“不想死就信我一次。“说着将颗冰晶般的药丸塞入他口中。陆寒舟顿觉五内如焚，眼前浮现出诡异星图，竟与玉佩光斑完全重合。

少女咬破指尖，在他掌心画出符咒：“玄机谷的机关需以血为引，待会跟着星位走，错一步便是万箭穿心。“

虫潮已涌至洞口。蓝小蝶突然挥刀斩向岩壁某处，卦象应声转动。地面轰然塌陷，两人坠入黑暗甬道。陆寒舟按着掌心灼痛的符咒，在坠落间瞥见石壁上星图流转，本能地伸手扣住某处凸起。

机括声大作。九道石门次第开启，月光从最后一道门缝漏进来，映出谷中参天古木——每片叶子都形如八卦盘，叶脉泛着幽蓝磷光。

“这就是...玄机谷？“陆寒舟话音未落，身后甬道突然炸裂。血色虫潮被无形屏障阻隔，却将整个山崖染成赤红。

蓝小蝶突然踉跄跪地，呕出大口黑血。她颈间浮现蛛网状青纹，噬心蛊已蔓延至心脉：“听着，谷中天权位有株七叶朱槿，取第三片花瓣...“

陆寒舟慌忙去扶，少女却猛然推开他：“别碰！蛊毒会...“话未说完，整个人已蜷缩成团。她发间银饰叮当坠地，露出耳后三枚金针——竟是封住要穴的锁魂钉！

虫潮撞击屏障的轰鸣声中，陆寒舟望向掌心符咒。星图光斑突然指向东北方，那里有座残破观星台。少年背起昏迷的蓝小蝶，踩着满地八卦落叶疾奔，每一步都踏在星图标注的方位。

古木忽然无风自动。叶片翻飞组成卦象，地面浮现纵横交错的沟壑。陆寒舟跃过一道深沟时，怀中玉佩突然发热，拽着他偏离星位半步。

“嗖！“

淬毒弩箭擦着鬓发飞过。少年惊觉自己正站在生门与死门交界，方才若是完全遵循星图，此刻已被地底突刺贯穿。他忽然想起厨房李老头常说的话：“卦象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观星台近在咫尺。七叶朱槿在月光下摇曳，每片花瓣都似琉璃雕成。陆寒舟刚摘下第三片花瓣，地面突然塌陷。他抱着蓝小蝶滚入密室，头顶石板轰然闭合。

夜明珠幽光照亮石室。墙上刻满人形图谱，招式竟与玉佩星图暗合。陆寒舟给蓝小蝶喂下花瓣时，余光瞥见图谱最终式——那分明是楔子中玄衣人施展的摧心掌！

“咳咳...“蓝小蝶突然睁眼，眸中泛着诡异金芒，“你动了《璇玑步》残篇？“

陆寒舟茫然摇头，却见自己不知何时已踏着图谱方位走了七步。足印在青砖上泛着微光，组成北斗七星阵型。怀中玉佩应声碎裂，露出夹层中的羊皮卷轴。

少女神色骤变：“难怪幽冥殿追着你不放...“她突然挥刀斩向虚空，刀气竟在石壁上刻出三寸深痕，“四十年前琅嬛阁主创《璇玑九章》，其中轻功篇正是踏月步前身！“

地面突然震颤。虫潮不知用何法突破了屏障，血蜈蚣正从石缝渗入。蓝小蝶扯下颈间银锁按在陆寒舟掌心：“记住，巽位生门在...“话未说完，整面石壁突然翻转。

陆寒舟跌进冰冷潭水前，最后看见的是蓝小蝶被虫潮吞没的身影。掌心银锁突然发烫，星图光斑指引着他游向潭底漩涡。在即将窒息时，少年本能地按玉佩所示踏出七星步——水流竟自行分开通道！

当他挣扎着爬上岸时，怀中《璇玑步》残篇已浸透鲜血。羊皮卷上的墨迹遇血显形，浮现出更多细小注疏。陆寒舟突然意识到，这些字迹与他幼时临摹的《道德经》批注，分明是同一种笔迹。

晨曦刺破浓雾时，五毒教三位长老站在观星台废墟前。血蜈蚣潮水般退去，露出被啃噬一空的石室。

“朱槿花瓣少了一片。“大长老的骨杖戳着地面焦痕，“那小子竟能触发璇玑阵...“

二长老忽然蹲下身，指尖沾起些许金色粉末：“是幽冥殿的化尸散。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三丈外的古树枝头，玄衣人把玩着半片带血的朱槿花瓣，脚边躺着昏迷的蓝小蝶。他望着陆寒舟逃离的方向轻笑：“好戏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