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章 征服者
公元878年五月末
维京人的铁锤无情地砸落在威塞克斯大地,曾经在盎格鲁-撒克逊四国中称雄的威塞克斯,已被维京大军彻底击溃。从埃塞克斯,经伦敦、肯特,直至温彻斯特,沿途满是被洗劫后的荒芜村庄。惊恐的威塞克斯百姓,只能不顾一切地向南北逃窜,试图躲开维京大军的铁蹄。
此刻,维京大军驻扎在温彻斯特,谋划着对威塞克斯的瓜分,以及对威塞克斯最后一片土地,怀特岛的进攻。然而威塞克斯的繁荣富饶,彻底点燃了维京首领们的贪欲。许多人全然不顾维京大军首领、东盎格利亚国王古斯伦的命令,擅自率部脱离队伍,带着手下的战士在温彻斯特周边疯狂劫掠,使得当地百姓生灵涂炭。
象征着基督的修道院,被一伙维京人付之一炬。女人惨遭掳掠,男人多被杀害,敢于反抗者受尽极刑,懦弱者则沦为奴隶。曾经骄傲的威塞克斯,如今只剩痛苦与哀嚎。百姓们在悲泣,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也仿佛在无声哭泣,整个威塞克斯都沉浸在无尽的苦难之中。
威塞克斯的天空被阴霾笼罩,往日的辉煌已烟消云散。曾经安居乐业的人民,如今在死亡与恐惧的阴影下挣扎求生。这场残酷的侵略,如同一场黑暗的噩梦,不知何时才能迎来黎明的曙光,让这片土地重归安宁。
在爱丁顿战役中溃败后,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士兵们回到了汉普郡、埃文郡和威尔特郡。他们带回了威塞克斯军队战败的消息,恐慌瞬间在这三个郡蔓延开来。百姓们匆忙收拾家当,开始四处逃亡,一部分人试图前往所在郡郡长的城堡寻求庇护。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紧闭的大门。城堡高耸于土丘之上下方则是围了一圈的木制城墙,这样的设计在整个英格兰乃至不列颠人都在使用弄,郡军长的塞恩和护卫们正严阵以待。
这些城堡中的人紧闭大门,所为的并非是抵抗,而是企图向侵略者展示自己有谈判的资格。在恐惧的驱使下,他们幻想用这种方式来换取和平,却不知这只是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
不久后,维京首领率领着麾下如狼似虎的战士们来到了城堡前。那些对威塞克斯平民紧闭的大门,此刻却为维京人缓缓打开。一箱箱金银被送出,这些未参与艾丁顿战场的郡长们,平日里作威作福,此刻却在维京首领面前点头哈腰,丑态百出,只盼能以此卑微的姿态换取一线生机。
可维京人根本不屑于这些懦夫的投降。他们历经无数征战,眼中只有征服与掠夺,这些不战而降的人,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在维京人的观念里,懦弱是不可饶恕的,面对这样轻易屈服的对手,他们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轻蔑。
当城门打开的那一刻,维京人表面上愿意谈判面目立即消失,死亡的阴影便迅速笼罩。维京战士们如潮水般涌入,手中的利刃闪烁着寒光,无情地收割着生命。郡长们惊恐地瞪大双眼,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卑躬屈膝的讨好换来的不是和平,而是更加残酷的杀戮。原本宁静的城堡瞬间陷入一片血海,呼喊声、求饶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成为了这座城堡最后的悲歌。鲜血染红了城堡的每一寸土地,那些曾经妄图用金钱买命的人,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审判。这场残酷的杀戮,也让人们明白,在侵略者面前,懦弱和妥协永远换不来真正的安宁,唯有勇敢抗争,才能捍卫自己的家园与尊严。
在这片被恐惧笼罩的土地上,并非所有人都甘愿坐以待毙。位于伯克郡的威斯顿修道院,这座由先王亲自出资建造的神圣之地,此刻成了威塞克斯人民的一处聚集地。
以威斯顿修道院为核心,威塞克斯人民齐心协力,匆忙搭建起简陋的木质城墙。富有的郡长的和塞恩纷纷捐出武器,期望能武装起更多平民,让大家有反抗之力。然而,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连威塞克斯的主力大军都已被攻破,他们这点微薄的防御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很快,一支庞大的维京军队气势汹汹地杀来。仅仅几十分钟,那看似坚固的木制城墙便轰然倒塌。临时参战的普通平民,面对如狼似虎、凶狠残暴的维京人,瞬间土崩瓦解,一触即溃。那些平日里勇猛无畏的塞恩,此时也尽显疲态,在顽强抵抗后,无奈地节节败退。
最终,威塞克斯人躲进威斯顿修道院。维京首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下令在修道院周围堆积柴火。威斯顿修道院主体由木材建成,当柴火被点燃,熊熊大火瞬间将修道院吞噬。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威斯顿修道院里的威塞克斯人民发出痛苦的哀嚎。那声音,是对命运不公的悲叹,是对侵略者暴行的控诉,在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土地上久久回荡。
曾经作为威塞克斯人权力中心的温彻斯特,如今已彻底落入维京人之手。此刻,温彻斯特堡大殿内,气氛热烈而喧闹。古斯伦身着华丽的大衣,头戴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王冠,稳稳地端坐在曾经属于威塞克斯国王的王座之上。他目光扫视着下方,大殿中站立着诸位维京首领,他们正为了某些事情争论不休。
“你个老独眼!你可别太自以为是,真以为就你功劳最大?我手底下的弟兄们,哪个不是跟了我好些年!从弗里西亚一路抢到法兰克,又从法兰克打到英格兰,哪一场恶战没经历过?”首领乌尔夫满脸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挥舞着手臂,大声叫嚷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气势。
“嘿,乌尔夫,你少在这儿说大话!我的战士们就不是拼命过来的?哪一个不是从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硬汉子?就凭你也敢说一人功劳最大?”另一位叫埃里克独眼首领不甘示弱,向前跨出一步,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埃里克,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动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有的涨红了脸,额头上汗珠滚落;有的手按在剑柄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争吵声此起彼伏,整个大殿仿佛变成了一个战场,只不过没有硝烟,只有激烈的言辞交锋。
会议刚开始不过短短几分钟,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众人急不可耐地争吵起来。古斯伦面色一沉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眉头紧皱,大声吼道:“都别他妈废话了!今天我叫你们来,是有几件事要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洪钟般在大殿内回响,瞬间压过了其他人的嘈杂声。
“最近,我发觉大军之中有不少人私自违反军令,擅自离开大军,跑到四周去劫掠,你们到底还听我的话吗!”古斯伦眼神中透露出愤怒,看向大厅内众多维京首领,对于骄兵悍将已然古斯伦的耐心到了极限。
“陛下,咱们在温彻斯特也待了好些日子了,吃饭成了个大问题。”这位首领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咱们维京大军这次出征,本就是轻装上阵,尤其是进攻埃塞克斯的时候,所带物资有限。现在让弟兄们去周边抢一抢,既能解决温饱,顺带还能赚些钱财,难道不可以吗?”
他的话音刚落,大殿内便炸开了锅,这几十名首领中大部分首领点头表示赞同,还有些则没有表态。
古斯伦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隐隐透露出怒容。他并非是在意威塞克斯人民的生活境遇,这些被征服者的命运,在他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真正让他恼火的,是这些维京首领一次次对他命令的公然漠视。
“我说过很多次了!”古斯伦猛地站起身来,声音如同洪钟般在大殿内炸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任何人都必须严格遵守军令!私自脱离队伍者,必将受到处罚!分配战利品时,也要相应减少。”他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冷冷地扫过每一位首领,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丝敬畏与服从。
“可现在看来,这些规定根本约束不了你们,是吧?”古斯伦的声音愈发冰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你们都是跟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我本不想和你们动粗,可你们却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他紧握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怒火。
“我再警告一次,”古斯伦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下回再有谁敢私自离开军队,我将命人砍掉他的脑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狠厉,让人毫不怀疑他的决心。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古斯伦的怒火所震慑。那些原本还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首领们,此刻都紧闭双唇,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见众人终于平静下来,古斯伦的面色很快恢复如常,仿佛刚刚那一场雷霆震怒从未发生。他重新端坐在王座之上,眼神平和地扫视着下方的维京首领们,语气也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好了,既然大家都明白了,我就接着说了。
“眼下,对于威塞克斯,我们还有两件事有待处理。”古斯伦面色冷峻,声音低沉而冰冷,一字一句地说道,“其一,进攻怀特岛;其二,解决威塞克斯北方那些仍负隅顽抗、尚未被消灭的郡长和伯爵。”
提及这些,古斯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与自信。在他看来,威塞克斯的大军即便集结在一起,都无法抵挡维京大军的进攻,如今各自分散,逐个消灭这些郡长又有何难?他微微眯起双眼,脑海中开始勾勒出征服的画面。
然而,一想到威塞克斯人修建的木质城堡,古斯伦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之前进攻温彻斯特的情景仍历历在目,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尽管温彻斯特的守军数量并不多,但他们凭借着的地势和高高筑起的木质城墙,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所以为了达成最终目标,我们需养精蓄锐,切不可在无谓的劫掠行动中徒增伤亡,白白消耗精力。”古斯伦说道。
维京大军在那场温彻斯特攻城战中损失惨重,数百名无数勇猛的战士倒在了城墙之下其中不少都是他自己的战士。那些坚固的木墙,就像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一次次阻挡了维京人的进攻。如今,想到北方那些同样依靠地势和木墙防守的城堡,古斯伦心中涌起一阵烦躁。这些木质城堡,已然成为他征服威塞克斯之路上的心头大患,如今维京大军仅剩下4000余名。
但古斯伦并未因此而退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他深知,这些困难不过是暂时的,只要制定出周密的战略,再坚固的城堡也终将被攻破。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望向北方,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场战役的计划。
不过在场不少首领对此并不是太在意,傲慢让他们忽视了威塞克斯人的实力,此时他们的注意力并不在古斯伦所说的两点上,而是刚才古斯伦禁止劫掠的命令上,对于这些抢劫杀戮已经成为习惯的首领而言,不让他们劫掠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因此在这些维京首领的心中,已悄然泛起了别样的波澜。他们眼中的古斯伦,已不再是那个与他们并肩作战、一同在海上乘风破浪、在各地肆意劫掠的维京大军共主。此刻坐在王座上的,是一位高高在上,试图用严苛的规矩与无上的权威来驾驭他们的国王。
曾经,他们追随古斯伦,是因为他的勇猛无畏,因为他能带领大家在一次次冒险中获取丰厚的财富。在那些热血沸腾的日子里,他们不分彼此,为了共同的目标而战。可如今,命令,却让他们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陌生与抗拒。
会议结束后
“他变了。”一位年轻的首领在走出大殿后,忍不住低声对身旁的首领说道。另一名首领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忧虑:“是啊,这古斯伦的做派,以后咱们行事怕是没那么自由了。”这些话语,在寂静的回廊中轻轻飘散,却精准地传达出了众人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