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朝堂烹虎

宫阙晨雾寅时的紫宸殿浸在靛青色薄雾中，蟠龙金柱上的夜明珠蒙着血翳。张锋的紫金鱼袋压着三品官袍，腰间玉带上却系着北莽狼头扣——这是从玄武池死尸身上扒来的。他踩过御阶前的貔貅浮雕，那神兽的独眼突然转动，瞳孔里映出他背后飘荡的幽蓝鬼火。

“张大人留步。“掌印太监福全拦在殿门前，拂尘扫过他袖口的暗纹，“今日朝会，需解剑。“

青鳞刀入鞘的刹那，殿内三十六盏人油灯同时爆响。张锋瞥见灯影中闪过幼虎轮廓，那畜生竟蹲在龙椅扶手上舔爪！萧寒的密语突然在耳畔响起：“记住，皇帝喉结不会动...“

“凉州大旱，当开仓放粮！“户部尚书王延龄的朝笏几乎戳到赵无极鼻尖，“相爷扣着三十万石军粮，是要饿死灾民养尸兵吗？“

赵无极的山河扇掠过御史台队列，最末位的言官突然口吐黑血。尸身倒地时官袍碎裂，露出胸口的苍狼刺青：“北莽细作混入朝堂，王大人是要通敌？“

龙椅上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皇帝逗弄着怀中的金银瞳婴孩，襁褓上绣着八首巨蟒：“朕听闻张爱卿在凉州...杀虎很有一套？“他突然将婴儿抛向张锋，“这孽畜就赏你烹了吧！“

御膳房的青铜鼎下燃着青磷火，十三名御厨围成血八卦。张锋的刀尖抵住婴儿咽喉，发现这“孩子“皮下布满鳞片。当第一滴血落入鼎中，鼎身浮现张家灭门夜的场景——赵无极正将襁褓交给北莽死士！

“用离人泪做引，辅以七窍玲珑心...“司膳太监尖声诵读食谱，突然被鼎中探出的骨手拽入沸汤。张锋旋身避开飞溅的毒液，青鳞刀挑起鼎盖——哪有什么婴儿，分明是只插满银针的猞猁尸！

萧寒的声音从房梁传来：“他们在炼子母噬心蛊！“他甩出铁索缠住横梁，整座御膳房开始倾斜。药柜爆裂间飞出万千毒虫，却在触及张锋官袍时自燃成灰——那衣料浸过阿沅的蛊王血！

太和殿广场上，文武百官正围观“烹虎大典“。当张锋拎着焦黑的猞猁尸踏出浓烟时，赵无极的山河扇已展开杀阵：“张大人私藏北莽贡品，该当何罪？“

三百禁军拉满弓弦的刹那，怀中的幼虎突然炸毛。它额间金纹裂开第三只眼，青光扫过之处，禁军的铠甲内竟爬出尸虫！王延龄的朝靴被腐蚀，露出脚背的狼头刺青——原来满朝朱紫，早已被北莽替换！

“好一场清君侧！“皇帝拍手大笑，唇色乌紫如中毒，“张爱卿不妨猜猜，你娘的第二颗头颅...藏在哪位大人的府邸？“

青鳞刀突然暴起，刀气劈开太和殿匾额。匾后暗格坠出个鎏金匣，匣中正是淑妃的翡翠耳坠——与张锋怀中那枚组成一对！

子时的丞相府笙歌鼎沸，赵无极正在宴请“群臣“。舞姬的水袖缠住宾客脖颈时，张锋的刀锋已抵住他咽喉：“我娘的尸身在哪？“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赵无极的山河扇映出冷宫景象——皇帝的替身正剖开淑妃棺椁，“就像你永远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

屋顶突然塌陷，玄冥子的骨杖刺穿赵无极天灵盖。他从尸身中抽出本泛黄名册：“张家小子，这份《同舟录》记着当年支持你父亲的七十八位大臣。“骨杖轻点，名册上的名字开始渗血，“他们全家的生辰八字，可都在老夫的草人阵里！“

城外乱葬岗，三百草人随阴风起舞。张锋的青鳞刀劈开第一个草人时，百里外的刘御史满门暴毙。萧寒斩断缚魂绳，却被反噬得七窍流血：“这阵眼是你娘的头发！“

幼虎突然咬住张锋手腕，将他拖向无名坟冢。墓碑上用血写着“爱妻张洛氏“，掘开却是具无头女尸。当青鳞刀插入坟土时，整座草人阵突然调转方向——所有诅咒涌向皇城！

“原来你才是阵眼...“玄冥子的狂笑被骨杖碎裂声打断。张锋的刀穿透他胸膛时，发现这具身体没有心脏，只有只金银双瞳的蛊虫。

五更时分，张锋独坐御史台。案头《同舟录》上的血迹组成新名单，首位竟是李婉儿！幼虎啃食着赵无极的头骨，突然吐出枚带血的玉扳指——内侧刻着北莽小篆：“天子守国门“。

冷宫方向升起狼烟，有人看见皇帝的仪仗深夜出城。更诡异的是，所有参与早朝的官员，后颈都浮现出鳞片状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