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凌晨两点的实验室泛着幽蓝冷光。林小满摘下防吐头盔，屏幕上跳动的【累计使用99分59秒】让她鬼使神差地又扣回头盔。最后一秒滴答跃过，耳畔突然响起顾言的声音——

“从前有个建模师，把心跳数据编成摇篮曲……”

她手一抖，咖啡泼湿键盘。全息屏自动亮起，代码瀑布中浮出一串跳动的爱心，顾言的录音混着实验室主机的嗡鸣，竟有种诡异的温柔。

“他把暗恋时的慌乱心跳写成和弦，把初吻时的血压波动调成节奏……”

林小满的指尖顿在删除键上方。头盔内衬的纳米传感器突然升温，将她后颈的薄汗蒸成薄荷味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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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科学！”程砚之的哀嚎撞碎实验室的静谧。他举着被小汤圆画满佩奇的智能背带，“我当年给老婆做孕期营养表，连EXCEL函数都要查三天！”

全息屏上的代码爱心正随着顾言的讲述变换形状。林小满蜷在人体工学椅里，脚边散落着被捏变形的咖啡罐：“程总，您当年用EXCEL写情书的时候，顾言还在给NASA写bug呢。”

“是量子算法！”顾言突然从天花板检修口倒挂下来，眼镜链扫过林小满鼻尖，“第520次心跳数据的振幅恰好是……”

“是你要被踹飞的振幅！”林小满抬脚就蹬，却被他腰间的安全绳缠住脚踝。两人像被数据线捆住的螃蟹，在程砚之悲愤的注视下晃荡。

小汤圆突然从背带里探出脑袋：“舅舅在荡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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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的录音仍在继续：“……建模师最得意的作品，是把爱人孕期的脑电波谱成安眠曲。每当她皱眉，音符就化作云朵托住噩梦；当她微笑，代码就绽放成星光。”

林小满摸到隐藏控制键。全息屏突然裂变成数十个悬浮窗——顾言深夜对镜练习讲故事的监控录像、他偷录的产检时胎心音、甚至她骂人时飞溅的唾沫星子都被3D建模成跳动的音符。

“变态跟踪狂！”她扯断安全绳，却见最角落的窗口正在直播：顾言蜷在隔壁机房的地铺上，眼下挂着青黑，手里攥着写满批注的《格林童话》。

程砚之突然凑近屏幕：“等等！他拿荧光笔标的是什么？”

放大后的书页上，顾言的批注密密麻麻：【《睡美人》第7页：毒纺锤可替换为错误代码】【《灰姑娘》第13页：南瓜马车改用量子传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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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突然飘起酸辣粉香。林小满掀开头盔，发现顾言正捧着保温桶蹲在脚边：“根据脑波监测，你23点47分产生强烈食欲波动……”

“所以黑进楼下便利店系统？”她瞥见保温桶上的配送单写着【变态辣加料版】。

顾言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我重新计算过辣度系数，保证在孕吐阈值内。”

程砚之突然插话：“当年我老婆想吃臭豆腐，我只能在EXCEL里画……”

“画你个头！”林小满抄起酸辣粉泼向全息屏。汤汁在代码间流淌，竟拼凑出顾言的手写情书：【虽然总把玫瑰编成代码，但每行bug都是想你的心跳】

小汤圆突然指着天花板：“星星在唱歌！”

防吐头盔的呼吸阀不知何时开始喷洒星光，每粒光点落地都炸开段旋律——正是林小满熟睡时的呼吸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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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渗入实验室时，程砚之抱着熟睡的小汤圆落荒而逃。林小满窝在堆满电路板的老旧沙发里，脚边散落着顾言写了半年的《准爸爸代码手册》。

“第1314条：当妻子删除程序时，要假装bug是自己长的。”

她戳了戳蜷在脚边的顾言：“喂，你的童话结局呢？”

顾言迷迷糊糊抓住她的手指，在掌心写下串二进制代码。全息屏应声亮起，建模师的童话迎来终章——女主角的孕肚化作星舰，载着用丈夫心跳铸成的导航仪，驶向永无bug的元宇宙。

程砚之的留言突然弹窗：【建议下个补丁叫《如何不用EXCEL也能谈恋爱》！】

洒水车哼着《摇篮曲》驶过，防吐头盔在晨光中安静闪烁。那些未完成的代码、写废的情书、荒诞的童话，最终都成了爱情最完美的程序——永远需要打补丁，永远无需封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