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林小满站在地铁扶梯上，防吐头盔的呼吸阀随着人群的汗味一抽一抽。她第108次想摘下这顶让她像天线宝宝的蠢东西，却被顾言用数据线捆住的手腕限制了动作。
“松手！我又不是导盲犬！”她甩了甩两人之间的数据线，链条上跳动的荧光爱心引来路人侧目。
顾言扶正被挤歪的眼镜：“脑波监测显示你现在情绪波动值……”
话音未落，地铁隧道壁的全息广告突然炸开烟花。林小满孕期呕吐的高清影像被360度循环播放——她抱着马桶干呕的侧脸被打上柔光，配上艺术字标语：【星海科技防吐头盔，把孕吐变星辰！】
“顾！言！”林小满的怒吼在隧道里撞出回音，“你拿我的黑历史做预售广告？！”
顾言手忙脚乱掏控制器：“这是测试版意外上传……等等！那不是普通呕吐物，是β-胡萝卜素折射的银河特效！”
画面适时放大她嘴角的酸水残渍，特效组给每滴液体加上blingbling的星光。旁边滚动播放着顾言的实验室日记：【03:15AM，第47次尝试将胃酸PH值转化为极光波长……】
“极你个头！”林小满抬脚踹向广告屏，孕肚却卡在安全栏间。顾言下意识护住她的腰，两人像被数据线缠住的螃蟹般摔进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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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超室的蓝光冷得像停尸房。林小满躺在诊疗床上，看顾言和医生就“胎儿建模是否违反医学伦理”展开激辩。
“传统二维影像无法满足情感交互需求。”顾言把头盔接上B超机，“我的四维量子成像可以……”
“可以让你看到胚胎在跳广场舞？”老医生扶了扶老花镜，“胎儿现在只有葡萄干大……哎？屏幕怎么黑了？”
仪器突然死机，林小满腹部的耦合剂冻得她打了个喷嚏。顾言闪电般掏出全息投影仪，天花板瞬间炸开一片星海——Q版胎儿顶着顾言的眼镜腿，在虚拟子宫里翻跟斗，手里举着荧光验孕棒拼成的爱心。
“看！TA在打招呼！”顾言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雀跃。
老医生的圆珠笔“啪嗒”掉地：“这位家属，你儿子……不是，你闺女……这团马赛克在竖中指啊！”
林小满眯眼细看，发现所谓的“爱心”是胎儿蜷缩时自然形成的阴影，被顾言的算法强行渲染成了表情包。她抓起耦合剂往投影仪上糊：“让你篡改医学影像！”
“这不是篡改！”顾言护住设备，“是根据胎心音律生成的……”
“生成个鬼！葡萄干现在只会蹦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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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林小满蹲在楼梯间啃酸辣鸡爪，顾言蹲在三级台阶下给她捏水肿的脚。
“广告收益的87%用来预订了婴儿房。”他突然开口，“剩下13%买了你最爱的那家酸辣粉十年会员。”
辣油呛进气管，林小满咳得眼泪汪汪：“咳咳……你钱多烧得慌？”
顾言点开手机，全息投影在斑驳墙面上铺开——婴儿房设计图里，天花板是实时星图，墙纸能根据哭声变换动画，连尿布台都内置了《星海情书》的AI彩蛋。
“这是安全隐患！”林小满用鸡爪骨戳投影，“等崽子会爬了，第一个拆了你的量子马桶！”
“所以我设置了家长模式。”顾言突然调出段代码，“你看，当TA拆家时会触发……”
林小满的怒吼被警报声淹没。安全门被撞开，程砚之抱着小汤圆滚进来：“救命！智能背带把超市购物车认成机甲了！”
小汤圆骑在程砚之脖子上，手里挥舞着芹菜当光剑：“佩奇骑士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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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科走廊飘着消毒水与螺蛳粉的诡异混合味。林小满蹲在自动贩卖机前，看顾言用改锥拆机器：“我要的是酸辣粉味薯片，不是量子物理！”
“贩卖机的AI被陆沉植入了学习程序。”顾言接住蹦出来的螺丝钉，“上周它刚学会用薯片袋拼黎曼猜想……”
林小满突然按住他手腕。防吐头盔的呼吸阀不知何时松了，薄荷味混着他后颈的汗味，酿成奇怪的温柔。
“婴儿房……”她别过头，“墙纸不准用我的呕吐星云。”
顾言的改锥“当啷”掉地。他手忙脚乱调出备用方案：会随着季节变换的银杏叶投影，每一片都藏着林小满孕期的手绘稿。
“落叶触地会播放你的碎碎念。”他耳朵红得滴血，“我整理了389小时监控录音……”
“变态！”林小满把酸辣粉汤泼向他，嘴角却翘了起来。汤水在空气中划出抛物线，被路过的保洁机器人接个正着：【检测到非牛顿流体，启动艺术创作模式！】
那滩红油在走廊地砖上铺展，渐渐晕染成跳动的爱心。程砚之抱着被芹菜缠住的小汤圆跑过，在红油爱心上踩出一串小猪佩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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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实验室，顾言对着葡萄干大小的胎儿建模苦思冥想。全息屏突然弹出林小满的睡颜——她不知何时黑进系统，在胎儿影像旁P了行荧光字：【长大后别学你爸的直男审美！】
他偷偷调出加密文件夹。真正的孕期记录根本不是滑稽的陨石雨，而是林小满每次胎动时眼里的星光，孕吐后泛红的鼻尖，还有她偷偷抚摸孕肚时的微笑。这些数据被编译成最温柔的代码，在星海深处永不湮灭。
晨光熹微时，林小满的手机收到新消息。点开是段全息影像：葡萄干胎儿抱着真正的爱心，在量子子宫里安静沉睡。背景音是她昨夜含糊的梦话：“顾言你个王八蛋……”
而这句话被算法温柔地谱成了摇篮曲。
医院走廊的自动贩卖机突然吐出一包酸辣粉味薯片，包装袋上印着：【致最凶的孕妈，来自最怂的科技宅】
洒水车哼着《小星星》驶过，防吐头盔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柔的虹彩。那些被篡改的医学影像、荒诞的预售广告、滑稽的故障现场，都成了爱情最笨拙却最真诚的代码——永远漏洞百出，永远浪漫至死。